雨幕里突然飘来片红绸,缠在我的手腕上,这次的绸子是干的,还带着股淡淡的檀香。我顺着红绸望去,看见个穿红嫁衣的影子,正站在义庄门口朝我招手,手里还提着盏灯笼,灯笼上写着个“囍”字,被雨水泡得发涨。
“走吧,小师父。”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像庙里的观音像在说话,“再不去,你师父就要被‘他们’带走了。”
油纸伞的断口处,黑红色的东西开始慢慢渗出,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把雨水都烧出了白烟。我咬了咬牙,捡起伞跟了上去。不管是真是假,我得去山神庙看看,师父说过,徒弟的本分就是护着师父,哪怕对方是鬼是怪。
红绸子在前面引路,把我带离了义庄。路过那棵老槐树时,我看见树杈上挂着件男人的长衫,衣角在风里飘着,像是师父常穿的那件。长衫的口袋里露出半截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符,正是师父教我的第一道符——驱邪符。
“你看,我没骗你吧?”红嫁衣的影子回头笑了笑,这次我看清了她的脸,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嘴唇却红得刺眼,“你师父被卡在山神庙的香炉里了,那些‘喜娘’正逼着他给我当证婚人呢。”
山神庙的方向传来阵阵锣鼓声,不是人间的鼓点,那声音太脆,像是用骨头敲出来的。我握紧油纸伞,感觉断口处的东西越来越烫,像是有什么活物要从里面钻出来。
红绸子突然加速,把我拽到山神庙门口。庙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亮堂堂的,却不是烛火,而是无数双眼睛在发光,全是贴在窗洞上的那种,浑浊的黄眼白,漆黑的瞳孔,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进来呀。”女人的声音从庙里传来,带着股戏谑,“你的好师父,正在给我梳头呢。”
我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扑面而来。正对着门的香案上,香炉被打翻了,香灰撒了一地,上面跪着个穿长衫的背影,正是师父!他低着头,手里拿着把桃木梳,正在给个坐在香案上的女人梳头——那女人穿着红嫁衣,背影和引路的影子一模一样,头发却长得拖到地上,发间还缠着纸钱。
“师父!”我大喊一声,冲过去想拉他,却被地上的头发缠住了脚。那些头发像活的一样,顺着我的脚踝往上爬,刺得皮肤生疼。
师父慢慢回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一片浑浊,嘴角却咧开个僵硬的笑:“来了?正好,帮你师娘把凤冠戴上。”
香案上放着顶凤冠,上面的珠子是纸糊的,绒球却沾着黑灰,像是从坟头捡的。穿红嫁衣的女人突然转过身,正是义庄窗洞里的那张脸,只是这次眼角的花瓣变成了新鲜的,还在往下滴水。
“真乖。”她笑着朝我伸出手,手里拿着那根银簪子,“来,帮我插上,插完了,我们就能喝合卺酒了。”
“你不是师娘!”我挣扎着从怀里掏出护身符,尽管黄纸已经湿透,我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师父说过,他一辈子没娶亲,你是假的!”
女人脸上的笑突然僵住,眼睛里的黄浊瞬间变深,头发猛地炸开,像无数条蛇一样朝我扑来:“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你师父替你喝这杯!”
师父手里的桃木梳突然掉在地上,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他嘴里灌。我看见他的脖子上,缠着根红绸子,红绸子的另一端,攥在女人手里。
油纸伞的断口处突然“啪”地一声裂开,里面滚出个黑红色的东西,落在地上,慢慢展开——是块干枯的胎盘,上面还沾着几根细小的毛发,在香灰里微微颤动。
“喜煞”最怕的,就是未出世的孩子。师父说过的!
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头发瞬间缩回,抱着头在香案上打滚。师父软软地倒在地上,脖子上的红绸子立刻化成了灰。我冲过去扶起他,发现他的嘴角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血,又像是胭脂。
“走……走……”师父虚弱地推了我一把,手指着庙后门,“别管……别管那东西……”
庙后门的方向,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不是响亮的啼哭,而是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我回头看了眼香案,穿红嫁衣的女人已经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件空荡荡的嫁衣,和那顶纸糊的凤冠。
“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师父咳出一口血,指着嫁衣,“被……被喜煞压住了……救……救它……”
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弱。我犹豫了一下,捡起地上的桃木梳,梳齿上还缠着几根长发。突然,我想起师父教过的往生咒,说是能让被困的魂魄安息。
我握着桃木梳,围着嫁衣念起往生咒。刚念到第三句,嫁衣突然动了,从里面滚出个小小的东西,像是个刚出生的小猫,浑身青紫,闭着眼睛在哭。
“用……用伞骨里的东西……”师父指着地上的胎盘,“裹住……送……送回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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