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遇那东皋公行方便,他将我隐藏在后花园。
一连天我的眉不展,夜夜何曾得安眠?
俺伍员好一似丧家犬,满腹的含冤向谁言?
不知道是不是卫燃刚好把车子开到了写真社的门口,张泰川也在一声叹息中不再继续唱下去,只是伸手推开了车门,并在将身体探出车厢外的同时,又变成了那个油头粉面,满脸小人得志的秦翻译模样。
“唉...”
卫燃在叹息中熄灭了车子,打开写真社的大门走了进去。
“歇一歇吧,我来就行了。”
“也好,这个胶卷也麻烦你了。”张泰川说着,从兜里摸出一个胶卷递给了卫燃。
“去休息一会吧”
卫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接过胶卷独自走进了写真社的暗房。
冲印照片这份工作对于他来说实在是驾轻就熟,他和张泰川以及平野葵三人相机里的胶卷也并没有浪费他多少时间。
只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当他将所有的照片都晾在绳子上,准备出去透口气的时候,却在打开暗房的房门时发现,写真社窗外已经飘荡起了枯黄的落叶,而且天色也已经暗了不少。
回头看看身后,亮着灯的暗房里依旧晾着不少照片,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却在不知不觉间略微厚实了一些,尤其在后腰处,似乎还...
卫燃将手探到身后,从西装的下摆伸进去,随后从自己的后腰处拔出了一支手枪。
这是一支TT30手枪,左右两侧的握把贴片上,仍旧刻着“抗联从此过,子孙不断头。”以及“东北抗日联军”的字样。
这是当初平野大翔送给自己的见面礼,在刚刚进入暗房之前,他并没有找过这把武器,但此时,它却别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难免让他下意识的提高警惕绷紧了神经,并在一番左右观察之后,悄无声的后退一步回到暗房,并且轻轻关上房门进行了反锁。
躲在墙角的位置,卫燃先是检查了一番枪膛,万幸,里面并没有子弹,这是个好消息。轻轻拆下弹匣,这里面却压满了子弹。
如果有枪出现,那么它大概是要被用上的...
卫燃将这支枪轻轻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盒子炮。这支枪的枪膛里都有子弹,三个弹匣更是满的。
最后取出禄来双反相机,这台相机里已经装好了底片,但却一张都没有被拍摄过,马毛皮的保护套里,还额外装着一管备用胶卷。
稍稍吁了口气,卫燃收起相机以及盒子炮,将那支TT30手枪重新别在了后腰处,随后看向了暗房的晾晒绳。
只不过,在看到这上面的照片时,他却皱起了眉头,这些照片自然不是平野葵在纪家老宅拍的那些。
这里的这些照片,拍下的是平野大翔以及他的那匹波烂大洋马的孕照。
在这些照片里,那位波烂大洋马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或许是因为营养跟得上,又或许是控制了她抽大烟的量,照片里的这匹怀孕的母马倒也勉强算的上珠圆玉润唇红齿白,而且她脸上的表情都透着不加掩饰的幸福。
继续一张张的看下去,在这些照片里,他还看到了身穿和服的平野大翔以及平野葵,尤其注意到了平野大翔挂在腰间的那把武士刀。
用指肚轻轻碰了碰相纸背面,潮湿的触感让他轻而易举的做出判断,这些照片是刚刚洗好的。
那么门外是谁?平野大翔?平野葵?或者张泰川?
卫燃拿起桌子上不知道属于谁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叼在嘴里,随后又拿起火柴将香烟点燃仔细的回忆着。
他分明记得,当初跟着平野葵去给因为血压低摔倒的大洋马看诊的时候,那位老妈子曾说过孩子大概在快入冬的时候出生。
也就是说孩子大概在12月份就会出生,看照片里大洋马的肚子,估计就算憋也憋不了几天了。
如此说来,眼下应该是在11月底或者已经12月了,如果自己还能洗照片,那么肯定就是安全的。
稍作思索,他叼着烟重新打开暗房的房门走了出去。
此时,房门外依旧停着那辆属于写真社的车子,办公室里没有人,而且桌子上已经落了一层灰,所以老鬼也还没回来?
略作思索,他又去楼上转了一圈,这写真社的二楼要更加昏暗一些,而且根本没有开灯,还隐隐透着一股霉味。
至此,他才彻底松了口气,这写真社里大概就只有自己。
重新回到一楼,卫燃走出写真社绕着那辆轿车转了一圈。
轮胎上仍旧粘着不知道在哪沾染的烂泥,车身倒是格外的干净。
打开后备箱,里面除了一桶燃油之外,还放着那个装有全套禄来相机和闪光灯的皮箱,以及似乎属于平野葵的上锁皮箱。
拉开车门坐进去,副驾驶的位置放着一件深灰色的呢子风衣,风衣之上,还放着一张日文报纸。
懒得看上面刊印的商业信息,他直接看向了报头,果不其然,这张报纸是1942年12月2号刊印的,凑到鼻尖处闻了闻,尚有浓郁的墨香。
将报纸卷起来丢到一边,卫燃正要推开车门,却发现远处一辆黄包车跑了过来,那黄包车之上,坐着的恰恰是身穿和服,脖子上还挂着一台相机的平野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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