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只是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忽觉他周身布满了不知名的危险气息,迟疑地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那刻,阿冽才注意到自己的失礼,有些抱歉地站起来,走到中间,脸上挤出似笑非笑地表情,“那个……不用怕,那些蝴蝶已经被大哥哥赶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孩子们这才反应过来,迎向中间的男子,乐之伸过手拉起他与阿冽地手,有些天真地眨了眨眼,“冽姐姐会和大哥哥永远在一起吧……可以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么?”
然,阿冽却沉默了,看着面前一双双充满期盼的眼睛,却无法开口。
氲无歌侧过头,对她浮起微微一笑,以腹语地方式传达予她,“不如,我们做一场戏吧,至少给予他们一个美好……”
“不,我不可以欺骗他们。”极为决绝地,阿冽以腹语回应,她不再搭理他,蹲下来,玉手置在半空,作出轻轻地抚摸她脑袋的动作,“乐之,姐姐还没有决定去哪里之前,会和你们生活在一起。”
女孩儿微微迟疑,明晓那句话里的意思,且是终究点了点头,“嗯,我明晓。”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种柔和的东西涌xiang他们的心间,未有多说,乐之拉起一旁氲无歌的手,氲无歌微微停留,在静默而立的女子耳边轻语,“谢谢你,刚刚替我解围,阿冽。”
顿然,阿冽迟疑,紫眸中映现着他没入孩子们欢声笑语的场面,忽然的,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在她心中弥漫——那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诚挚的道谢。
迷惑间,她坐下来,看着他们舞蹈,那一张张脸上的笑容亲易近人,动人的歌声弥漫在耳边,仿佛那才是最初的世界,人与人之间和蔼、美好,宽容、仁慈。
或许,这才是她期盼中的世界吧……阿冽那样想。
不知何时,氲无歌回到她身边,坐下来,同她一起看着孩子们和谐的舞蹈、美丽的笑容。
“是不是,觉得乱世中还有这样的安乐生活,很美好?”不自觉地,氲无歌浮了浮嘴角。
对于这样安逸自乐的回答,阿冽忽而觉得面前这个人过分的洒脱,“俗话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氲无歌,你没有关注一下天下形势吗?”
“天下形势,那只是霸者所论及的事,平头百姓只想安居乐业……与其血染天下、统一山河,换来惊心动魄、午夜梦噩的安稳,不如以最少的伤亡、钱财来换取最快的安定——不觉得,这样更加的好?”一语道破,氲无歌脸上平静自若,仿佛那是最真实的自己。
阿冽忽而沉默了,不知从何答起,氲无歌仿佛感受到她的窘迫,自若地,他将话题转出去,“阿冽,你有没有撒过谎?”
“没。”好不犹豫,阿冽答道。
“不,你刚刚就撒了一个谎。”
阿冽楞了一下,“我……”
“你刚刚说,那些蝴蝶被我赶走了……你应该知晓吧,对于修行术法的人来说,这几乎是伴随一生的东西,就像五石散,吃多了,便会上瘾。”对于这样的瘾症,他好似无关紧要道。
“嗯?”阿冽微微疑惑地看着她。
氲无歌浅笑,“你知道曼珠沙华的吧?”
想起那种鲜艳如血的花卉,阿冽点点头,氲无歌释然,浅浅地叹了口气,“那是和曼珠沙华一样代表着幽暗的东西,大概是在我进入月宫,十岁的时候开始接触那样的东西。”
他伸出手,顷刻间一只在夜色中荧光闪闪的美丽蝴蝶落在他的指尖,扇动着自己的翅膀,索性的,他伸出另一只手,比划尺寸,“那时候,它才那么大,仿佛只有一粒沙子的尺寸……随着我渐渐长大,术法的修行越来越深厚,它也开始慢慢的长大,到如今,我甚至可以幻化出成群成片的蝴蝶了。”
“它应该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吧?”阿冽静静地问。
氲无歌轻轻弹指,那只蝴蝶如烟轻轻消散,他抬头,带了几分赤诚,“人死的时候,化作灰飞烟灭的灰烬,凝聚在空中的尘埃久久不能散去,如执着的怨念,固执令人害怕……我听见它们哀求为之超度。但,生前作恶太多,死后也不能轮回,以我那时的学识,最多也只能以这种方式让它们延续。”
阿冽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身边人的诉讼,仿佛那样萍水相逢的际遇,却是相识已久的重逢。
不知何时,她睡着了,模糊的意识中感觉有人将她轻轻地抱起,放在柔软的床榻上,然,那夜她却做了一个极长的梦。
梦中,白衣如雪、清俊如画的男子卧在血泊泊的鲜红中,他的胸前插了一柄长剑,青紫色的毒液顺着他的血脉迅速的游走,鲜血从他的嘴里沁了出来。
然而,男子却努力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浮起少年时的温和微笑。
“公子……”
她极力地扯开自己的嗓子,却发觉怎么也喊不出声音,只是眼眸中有大滴大滴的水珠落下。
忽然间,面前的人好似模糊起来,仿佛要消失一样,她猛地伸出手,却发觉抓了个空,甚至最后自己开始往后退,仿佛天与地之间的距离,不论怎样,她都无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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