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着实令徐汝忆不知说些什么是好,身在帝王家终究便是无法逃脱的枷锁,他经历过多少的磨难与痛苦,也唯有宫中之人才会知晓。
在帝王的眸中,她不过是一个民间之人,帝王也终归不会与她谈及这些事情。
徐汝忆秋眸一闪,似乎是犹豫了片刻,才忍不住的问道:“你为何戴面具?”
这句话她从初见时就想问了,徐汝忆虽然不是好奇心极大的,但是终究对一些东西是极为好奇的,比方紫溪玉,比方角玳,比方帝王的面具。
沣碡只是默然地看着徐汝忆,他那本来还微扬着薄唇,如今那抹幽冷的笑意僵在他的面颊上,似乎要回到了刚才初见那般冷沉沉的模样,“若是朝中之人问我此话,我自然不会告知他们,但是你的身份却不同,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怕让他们看到我真实的情绪,我只是个凡人,而且是一个极其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的凡人,如此,便能给人一种威严到不可揣测的模样。”
他是给了她一个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有些牵强搪塞的答复。
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映入她的眸底深处,他微微侧头,又回转过来,轻轻一笑,都是她心目中帝王的模样。
徐汝忆的眸中有一丝想要深究到底的冲动,她一副想要得到答案的模样,便朗声的问道:“不知陛下为何要命戎貉杀那些除妖师?莫不是陛下要帮大长公主?”
他思绪微微恍惚了一下,眸中划过了一抹阴鸷,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柔地抚着自己的面颊,指尖的冷度仿若是冰霜覆盖在他的面容上。
在他的视线当中,瞥及因为徐汝忆的言语而大吃一惊的符绱眠的模样,他微微冷声说道:“我岂会帮想将我拉下龙椅之人?那是因为那些除妖师就因钱财就不顾靖昔的生存危亡,死不足惜。”
徐汝忆与他平静地对视,眸中却并无一丝信任之意,因为戎貉的举动未免有些太可疑了,而且符绱眠是帝王的奸细,既然已然假拟圣旨,威逼利诱,囚禁除妖师,为何不当场抓获大长公主他们?
非要念惢阁命丧他们的手中,非要徐汝忆等人在查真相,他们才终于将事情摆到众人的面前,犹如朦胧至极的迷雾终于被人揭开一般。
徐汝忆想到的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料定他们会赢,而他们也知晓荣斐弘等一千多人会被他们四人所杀,他们之所以不制止,便是因为他们也很想念惢阁中人与元昀一党一同离开这个世间。
徐汝忆注意到沣碡微微抚了抚自己的右耳,而后察觉到徐汝忆的视线正看向他之际,他阴冷的目光便如同冰刃一般刺了过来,“怎么?你不信?”
他再次勾唇浅笑,嘴角划出了一抹诡谲神秘的笑意,他在龙椅扶手上拄着面容,指间敲击着自己的面容,又轻轻划着一道线,缭绕不已。
他深沉的眸中带着一抹得意,他低沉而又想让人打他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就算不信,你也无法降罪戎貉。”他的黑眸讳莫如深,使人的心神都微微轻恍了一下,他微微顿了顿,便又问道:“此事确实如此,你也大可去查。说到这里,孤倒真是有些乏了,你还有问题要问孤吗?”
他这种姿态也当真极美,犹如被半明的晨光照耀的王者一般,轻轻一个动作便足以使对方心惊胆颤。
然而徐汝忆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对于他所释放出来的威力好似视若无睹,她不在乎他并未赐座给她,却在乎他有没有参与此事,有没有知情。
参与还真不太好说,看到刚才的场景,她看着都觉得心生快意之心,可是知情是铁定的,符绱眠假拟圣旨一事该是告知了帝王。
若是大长公主不想谋权篡位的话,不想架空这个十七王爷当傀儡,统治靖昔的话,恐怕帝王不会为荣斐弘做主的。
不过这个事情,她断然不会去问,她可不想触碰到龙的逆鳞,小命便就此保不住了。
她察觉有一抹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她将视线移到了符绱眠的身上,哪知符绱眠暗中对她摇摇头,像是知晓她心中所想一般。
而徐汝忆却忽视了符绱眠对着她略微摇头的模样,她犹豫的打量着帝王面容上的神情,而后又看着他心情尚佳的模样,她也是壮着胆子开口,“民女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陛下可否告知?可愿告知?”
她的身上的气质当真是天下间难得一见的,一轻瞥,便足以绝美得使人窒息。
谁说神色淡然的女子便不会妖冶不会魅惑人心?她分明长着一张如此清丽脱俗的面容,可是那犹如红莲一般的朱唇,那明明该是澄亮的双眸倒是一种别有滋味的妖娆。
听到徐汝忆的话,沣碡微怔了刹那,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后便微微抬手,此举动便是示意徐汝忆可以询问他。
徐汝忆秋眸凝视着沣碡,使人看得都心尖打颤,后背发寒,她朗声问道:“与荣阁主有书信往来的可否是陛下?”
这个答案,沣碡并未告知她,可是她却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荣斐弘保存下来的书信便极多,大长公主手中断不会只有一封信,所以大长公主定然是假冒沣碡给荣斐弘写信,让荣斐弘告知大战的时辰,而她好派人前去绞杀。
大长公主并非会奉芜禁术,但是由于当时情况太过的危急,大战在前,恐怕荣斐弘一时并未注意到最后一封信并不是帝王写下来的。
至于为何用奉芜之术会寻到地宫,恐怕定然是戎貉在搞鬼,戎貉或许以为只要阻扰他们的涅柏阵,便不会查到皇宫,以及帝王的身上。
可是他却并未料到渡孑的半身法力有多么的强大,绕是他逆天更改了他们使用的涅柏阵,却间接地将他们引导了地宫之中。
徐汝忆却并未再继续问下去,因为再问下去,恐怕她再也离不开皇宫之中,回不了自己的府邸当中。
荣斐弘定然知晓与自己书信往来之人到底是谁,而他大抵也知晓自己活不长久了,帝王向来疑神疑鬼惯了,他不相信荣斐弘这种杀手组织的忠心,所以便来个借刀杀人。
而且当今世道,唯有官官相互制衡,监督,无法非黑即白,放可长久,而且他不能让朝廷中人知晓他与杀手阁有所牵连。
让大长公主知晓他们密谋之事已然被荣斐弘察觉,下一个死的便是他们六人。
沣碡一挥手,有宫女便端起茶杯来到他的面前,他的眸底倏地涌出一抹煞气看着徐汝忆,茶杯未喝一口,反而被他摔落在地,刺耳之声响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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