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个晴朗的冬日午后。
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那扇破旧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缓缓地推开了。
一辆漆黑锃亮,车头挂着白底红字特殊牌照的军用吉普车,在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中,缓缓地,驶进了这个拥挤、嘈杂的大院。
阳光,照在吉普车那擦得一尘不染的漆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那威严的车型,那特殊的牌照,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四合院每一个人的心上。
整个院子,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聊闲篇的大妈们,聊天的声音,戛然而止。
正在水池边洗着尿布的秦淮茹,手里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
正在窗台下,偷偷摸摸盘算着自家小九九的三大爷阎埠贵,手里的算盘,“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所有的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这辆与整个四合院格格不入的“庞然大物”。
他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是……这是什么车?
这是谁家的车?
来干什么的?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
吉普车的驾驶座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笔挺军装,身姿挺拔如松的年轻警卫员,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看都没看周围那些目瞪口呆的邻居一眼,径直走到后排车门旁。
然后,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啪”的一个立正,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紧接着,他弯下腰,恭恭敬敬地,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一只穿着干净布鞋的脚,从车里,迈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是林渊。
他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熨烫得笔直的蓝色中山装。
那张清秀的脸上,带着一股子淡然的,仿佛与生俱来的从容。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院子里那一张张惊愕、呆滞、恐惧的脸。
没有停留,没有波澜。
仿佛,他看的,不是一群曾经算计过他,欺辱过他的邻居。
而是一群,与他毫不相干的,路边的蝼蚁。
“林渊同志,都安排好了。”
那名警卫员,对着林渊,恭敬地说道。
“车就在外面等着,咱们随时可以出发。”
“好。”
林渊淡淡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理会院子里那些已经石化了的邻居,径直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辆军用吉普车,还在低沉地轰鸣着。
那声音,像是一记记重锤,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他们终于,反应了过来。
这车,是来接林渊的!
这个他们曾经看不起,想要“吃绝户”的孤儿,现在,竟然……竟然能让部队派车来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
林渊家的房门打开,穿着一身漂亮红裙子的林婵,像一只快乐的小蝴蝶,从屋里飞奔了出来,扑进了林渊的怀里。
“哥,我们是要……搬家了吗?”
小姑娘的眼睛里,闪烁着对新生活的,无限憧憬。
“对,我们搬家。”
林渊宠溺地,摸了摸妹妹的头。
“去一个更大,更好,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的地方。”
他牵起妹妹的小手,转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生活了短短一个多月,却经历了无数风波的家。
屋子里,很空。
他什么都没有带走。
那些破旧的家具,那些带着霉味的被褥,那些属于过去的,沉重的记忆。
他全都,留在了这里。
他只从墙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父母的黑白遗像。
他用一块干净的白布,将遗像,仔仔细细地包裹好,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根。
做完这一切,林渊拉着妹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他走过中院。
看到了站在自家门口,失魂落魄,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的一大爷易中海。
这个曾经想把他当成“养老储备”,掌控他一生的老人,此刻,看着他,眼神里,只剩下了无尽的悔恨和恐惧。
他走过水池。
看到了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的秦淮茹。
这个曾经想用眼泪和柔弱,来博取同情,吸他血的“俏寡妇”,此刻,看着他,眼神里,是深深的嫉妒,和一种被彻底碾碎了的,不甘。
他看到了躲在角落里,不敢露头的许大茂。
看到了瘫坐在自家门口,眼神呆滞的刘海中。
看到了站在人群后,满脸算计,却又不敢上前的三大爷阎埠贵。
也看到了,躲在门帘后,用最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的,贾张氏。
这些,曾经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禽兽们。
此刻,在他的面前,都变成了沉默的,卑微的,可怜的背景板。
林渊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得意,也没有丝毫的报复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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