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啊,在家没?一大爷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第二天傍晚,林渊正在给林婵讲解一道数学题,门外就传来了易中海那刻意装出来的,和善的声音。
来了。
林渊放下手里的铅笔,对妹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安心。
他起身,拉开房门。
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扑面而来。
易中海端着一个大海碗,站在门口,脸上堆满了菊花般的褶子。
碗里,是炖得烂糊的红烧肉,肥瘦相间,上面还撒着翠绿的葱花,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在这个年代,谁家要是炖了肉,那香味能飘半个院子,足以让所有孩子都馋得流口水。
易中海提着这碗肉上门,可以说是给足了面子。
若是换了以前的原主,恐怕早就感激涕零,把人请进屋里,当成再生父母一样看待了。
“哟,是一大爷啊。”林渊的脸上,也挂上了客气的笑容。
“您这是……”
“嗨,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易中海把碗往林渊手里一塞,那热情的劲头,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任何不愉快。
“这不是看你一个人带着妹妹,又要忙着种菜,又要忙着学习,怕你顾不上吃饭嘛。”
“一大爷今天正好买了点肉,就多炖了点,给你和我们家小婵补补身子。”
他一边说,眼睛一边不着痕迹地往屋里瞟。
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桌上,摆着林婵的课本和作业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书墨香,还有兄妹俩身上那股干净的皂角味。
完全不像是一个缺少大人管教的家庭。
更重要的是,易中海的鼻子很灵。
他闻到了。
林渊家自己的厨房里,也飘出了一股肉香。
虽然没有他这碗红烧肉这么霸道,但那股子醇厚的香味,分明就是炖了肉,而且还是好肉!
易中海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本以为,林渊兄妹俩虽然靠卖菜赚了点钱,但毕竟年纪小,不懂得过日子,生活上肯定还是紧巴巴的。
他今天端着这碗肉过来,就是想扮演一个“雪中送炭”的长辈角色。
用一碗肉,敲开林渊家的门。
只要进了屋,他就能借着聊天的机会,东看看,西瞧瞧。
看看林渊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
探探他卖菜给“大领导”,到底赚了多少钱。
顺便,再敲打敲打他,让他别忘了院里还有他这个一大爷,以后得了好处,要懂得“孝敬”。
可现在看来,自己的算盘,好像打错了。
人家,根本不缺他这碗肉!
林渊将易中海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他心里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接过那碗肉,却没有丝毫要请易中海进屋的意思,只是堵在门口,客气地说道:“那可太谢谢您了,一大爷。”
“您这肉炖得可真香,看着就流口水。我们家小婵闻着这味儿,刚才在屋里还念叨呢,说想吃肉了。”
他巧妙地把话题引到了妹妹身上,既给了易中海一个台阶下,又滴水不漏地,把自己摘了出来。
意思是,我收下你这碗肉,不是因为我馋,是我妹妹小,不懂事。
易中海被他这话噎了一下。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什么“以后有困难就跟一大爷说”、“院里就是你的家”之类的客套话,全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总不能当着一个孩子的面,说“你哥不缺肉,你别吃了”吧?
“咳咳,”易中海干咳了两声,试图挽回主动权,“小婵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该多吃点肉。”
他往前凑了凑,想借着说话的机会,往屋里挤。
“林渊啊,你那菜……最近长得怎么样了?首长家里,还满意吧?”
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林渊像是没看懂他的意图一样,身体微微一侧,依旧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挺好的,托您的福。”
“首长家那边,也挺满意的。前两天,首长家的司机杨哥还特意过来,说首长吃了我种的菜,身体都好多了,精神头也足了。”
林渊故意把“杨哥”和“首长”这两个称呼,咬得很重。
他就是要让易中海,让全院的人都听清楚。
他林渊,现在不是一个人。
他背后,站着的是首长家!
果然,易中海听到这话,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
他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
他知道,林渊这是在敲打他,警告他。
别再打什么歪主意,不然,惊动了首长家,你一个院里的大爷,可担待不起。
“好……好啊。”易中海干巴巴地说道,“能为首长服务,那是你的福气,也是咱们整个院子的光荣。”
“是啊。”林渊点点头,“所以,我最近也挺忙的。每天除了要保证首长家的供应,还要研究我爸留下的那个配方,想看看能不能再改良改良,争取为国家多做点贡献。”
“就不留您了,一大爷,我还要进去辅导我妹妹做功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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