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孟家村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起了腊肉、腌鱼,空气中飘着炸年货的香气。紫嫣家更是忙得热火朝天,孟老实和建国挑着空担子去镇上赶年集,要置办肉、鱼和鞭炮;李秀兰在灶房里支起了大铁锅,泡发的面粉堆在案板上,准备蒸馒头、炸油饼;紫然和紫嫣则分工合作,一个拿着扫帚扫院子,一个拎着水桶擦门窗,连最小的紫薇都攥着块小抹布,踮着脚擦门槛上的泥垢。
这天上午,院坝里的落叶被冻得发脆,紫嫣握着扫帚一下下扫着,金黄的落叶堆成了小山,扫到墙角时,突然扫出个布制的小老虎——那是去年春节她给紫薇缝的玩具,藏在落叶里都褪了色。紫薇看见后尖叫着扑过来,抱着小老虎不肯撒手。紫然拿着浸了温水的抹布擦窗棂,窗玻璃上的污垢被擦得干干净净,能清晰映出姐妹俩的笑脸。她擦到西窗时,忽然指着窗外说:“妹妹你看,李婶家的腊梅开了!”紫嫣抬头望去,几枝嫩黄的腊梅从院墙那头探过来,香气随着寒风飘进院子,沁人心脾。姐妹俩配合得格外默契,不到一个时辰,院子就扫得没有一片落叶,桌椅门窗擦得锃亮,连院角的月季花根都培上了新土。
中午时分,灶房里的香气彻底弥漫开来。李秀兰正站在灶台前炸油饼,滚烫的菜籽油在铁锅里冒泡,她把揉好的面团揪成小块,擀成薄饼,中间划两道口子,放进油锅里“滋滋”作响。金黄的油饼浮起来时,她用长筷子翻个面,捞出来沥油,控油的竹筐很快就堆成了小山。旁边的蒸笼里,白胖的馒头正冒着热气,掀开笼盖的瞬间,蒸腾的热气裹着麦香扑面而来,馒头表面还点着红点,格外喜庆。香味飘出院子,很快就引来了几个村里的小孩,扒着院门缝往里瞧,其中就有邻居家的小柱子,他攥着衣角小声问:“紫嫣姐,能、能给我闻闻吗?”
紫薇正蹲在灶房门口看娘炸油饼,闻着香味直咽口水,听见小柱子的声音,立刻跑过去拉开院门,把手里攥着的半块油饼递过去:“给你吃!我娘炸的可香了!”然后才拉着李秀兰的衣角,仰着小脸撒娇:“娘,我也想吃!刚才闻着都流口水了。”
李秀兰笑着用干净的布擦了擦紫薇的嘴角,从竹筐里挑了个最蓬松的油饼,吹了又吹才递过去:“慢点吃,刚炸好烫得很。你看你这小馋猫,鼻尖上都沾着面星子。”
紫薇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酥脆的外皮裹着鲜香的葱花,油香在嘴里散开,她眯着眼睛笑起来,嘴角沾着油星子:“太香了!比镇上卖的还好吃!谢谢娘!”
紫嫣和紫然看着紫薇鼓着腮帮子的可爱模样,都忍不住笑了。紫嫣从竹筐里拿了两个油饼,用油纸包好递给门口的小孩们,然后拿起一个递给二姐:“二姐,你快尝尝,娘今天放了葱花和盐,比上次的还香。”
紫然接过油饼,咬了一口,酥脆的口感让她眼睛一亮,笑着说:“真的好好吃!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比去年春节炸的还酥脆。以前咱们过年只能吃红薯饼,现在都能管够油饼了,日子真的好起来了。”
下午日头偏西时,村口传来了建国的喊声:“娘,我们回来了!”紫嫣和紫然赶紧迎出去,就看见孟老实挑着沉甸甸的担子,建国拄着拐杖,手里也拎着两个大布包,额头上满是汗珠,却笑得合不拢嘴。“爹,大哥,快歇歇!”紫然赶紧递过毛巾,紫嫣则接过担子,分量沉得让她晃了一下。
孟老实擦着汗,指着担子上的东西说:“买了五斤五花肉,过年炖白菜吃;还买了条大鲤鱼,除夕夜红烧;鞭炮买了两挂,一挂三十晚上放,一挂大年初一早上放,咱们也热闹热闹!”
建国把手里的布包举到紫薇面前,故意晃了晃:“紫薇快看,大哥给你买了什么?”说着打开布包,里面是五颜六色的水果糖,还有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糖衣在夕阳下闪着光。“哇!糖葫芦!”紫薇尖叫着扑过来,抱着建国的胳膊就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紫薇小心翼翼地接过糖葫芦,先舔了舔晶莹的糖衣,甜丝丝的味道让她眉开眼笑,然后剥了颗橘子糖放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谢谢大哥!糖葫芦比镇上卖的还甜!”
全家人围在院子里收拾年货,孟老实把五花肉和鲤鱼挂在屋檐下的挂钩上,用竹筐罩住防野猫;李秀兰把糖果、瓜子分别装进三个粗瓷盘,摆放在八仙桌上;紫嫣和紫然则搬来梯子,准备贴春联。春联是建国托镇上的先生写的,红纸崭新,墨迹还带着淡淡的墨香,上联“和顺一门有百福”,下联“平安二字值千金”,横批“万象更新”。
紫嫣站在梯子上,手里拿着上联,紫然在下面扶着梯子,手里端着浆糊碗:“妹妹,再往左挪一点,对齐门框!”紫嫣小心地调整位置,用刷子把浆糊涂匀,将春联贴在门框上。刚贴好上联,一阵风刮来,下联被吹得晃了晃,紫薇赶紧跑过来按住:“我来帮忙!”三个人忙得团团转,终于把春联贴好,红彤彤的纸映着夕阳,院子里瞬间充满了浓浓的节日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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