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鹤记得最后一缕人间暖意,是母亲掌心的温度。
那年他才七岁,住在一个十分偏远和寒冷的怪异村庄中,淡蓝色的头发还没及肩,在雪地里像株易碎的冰草。
北方的雪下得紧,母亲抱着他躲在破庙里,怀里揣着半块冻硬的麦饼,声音轻得像要被风雪卷走:“阿鹤,等雪停了,娘就带你找大夫。
他生下来头发就是淡蓝的,村里的人说他是“妖物”,会带来灾祸。父亲在他三岁时就拿着柴刀要砍他,是母亲抱着他连夜逃出来。
从此娘俩就成了颠沛的流民。可那场雪没等停,破庙的门就被踹开了——不是村里的人,是穿着黑色斗篷的魔修。
他们身上的硫磺味盖过了雪的清冽,为首的人盯着他的蓝发,眼神像淬了毒的冰:“这孩子的骨相,是渊主要找的‘容器’。
母亲把他往身后藏,抄起身边的木棍就冲上去,可她瘦弱的身子在魔修面前像纸糊的一样。
冰鹤只听见一声闷响,母亲就倒在了雪地里,温热的血溅在他冻得发僵的脸上。
他想喊“娘”,喉咙却像被冰雪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黑衣人把他装进冰冷的铁笼,笼子外是母亲逐渐冰冷的手,还保持着伸向他的姿势。
铁笼摇摇晃晃行了半个月,最后沉入一片不见天日的黑暗——魔域深渊。
这里没有雪,只有滚烫的岩浆和泛着幽光的魔石,空气里的魔气呛得他不停咳嗽,淡蓝色的头发也失去了光泽,像蒙了一层灰。
他被扔进一间石牢,每天只有一碗浑浊的水和发霉的干粮,牢门外的魔修总是用阴冷的眼神打量他,嘴里念叨着“渊主的祭品”“快觉醒吧”。
他不知道“觉醒”是什么,只知道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有一次他想抓着石缝逃出去,却被守牢的魔修抓住,鞭子带着魔气抽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发黑的伤痕。
他蜷缩在角落,看着自己蓝发上沾着的血污,忽然想起母亲曾说过,他的头发像雪山之巅的冰棱,是干净的。可在这里,连干净都成了奢望。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他十岁那天,被两个魔修拖进了一座巨大的祭坛。
祭坛中央刻着复杂的魔纹,地上铺着暗红色的东西,凑近了才发现是干涸的血。
渊主就坐在祭坛上方的王座上,周身裹着黑色的雾气,声音像从地底传来:“把他绑在阵眼上,引魔气入体。”
冰冷的锁链缠住他的四肢,魔气像无数根针,钻进他的皮肤、骨头、经脉里。
他疼得浑身抽搐,意识却异常清醒,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被唤醒——不是魔气,是一种更冷、更纯粹的力量。
就在他快要被疼晕过去时,脑海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清冷又威严:“吾乃永冻之神,汝愿承吾之力,掌管冰霜,换一线上生机?”
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与其死在魔气里,不如抓住这最后一点希望。
话音刚落,一股极寒的力量从他心口涌出,瞬间冲散了体内的魔气。
淡蓝色的头发无风自动,周身凝结出冰晶,祭坛上的魔纹被寒气冻结,连渊主的黑雾都退了几分。
他挣脱锁链,抬手一挥,祭坛上的魔修就被冻成了冰雕。
渊主又惊又怒,亲自出手,可他的魔气碰到冰鹤的寒气,就像雪遇到太阳,瞬间消融。
冰鹤自己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掌心凝结的冰棱,忽然明白,母亲说的“干净”,从来都不是错。
那天之后,他成了永冻之神的代理人,就住在魔域深渊的边界,他常常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只是没人知道,这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少年,夜里总会坐在冰棱上,看着深渊外的方向,想起母亲最后那只伸向他的手。
日子一天天过去,冰鹤的头发长到了及腰,周身的寒气也越来越重,连深渊里的魔修都不敢靠近他。直到他十六岁那年,遇到了周雪怀。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在边界巡逻,忽然听见一阵微弱的呼救声。
循声过去,发现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孩,正被几只低阶魔修围攻。
女孩的衣服被魔气染黑了好几处,手臂上还流着血,却握着一把短剑,倔强地抵挡着。
她的眼睛很亮,像雪地里的星光,即使身处险境,也没有半分慌乱。
冰鹤本不想多管闲事,深渊里的人,大多善恶难辨。
可当女孩的目光扫到他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害怕他周身的寒气,反而朝他喊:“麻烦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我只是来找人的,不是坏人!”
他鬼使神差地动了手。指尖一弹,几道冰棱飞出,瞬间冻住了那几只魔修。
女孩松了口气,快步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你啊!我叫周雪怀,你呢?”
他愣了愣,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不害怕他、还笑着跟他说话的人。他的声音因为常年不怎么说话,有些沙哑:“冰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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