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人马在宫门前猝然相遇,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彼此都愣住了。
叠风领着昆仑墟的弟子们,目光齐齐落在白浅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几分不敢置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子澜性子最是跳脱,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凑到叠风身边,压低了声音嘀咕:“大师兄,你看这个女的……怎么长得那么像司音啊?”
叠风收回目光,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什么叫好像,她就是司音。”
“什么?!”子澜惊得差点跳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她就是司音?司音,你消失了几百年,怎么变成个女的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周围的昆仑墟弟子们也纷纷露出震惊之色,交头接耳间满是疑惑。
白浅起初还有些尴尬,毕竟当年不告而别,如今以这副模样重逢,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但听着子澜咋咋呼呼的问话,她反倒定了定神,神色急切起来:“大师兄,现在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情况紧急,我们得赶紧去救阿九呀!”
“阿九?”叠风闻言一怔,连忙追问,“阿九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白浅脚步不停,往宫内示意,“赶紧先进去,路上我再跟你们细说。”
守门的天兵见是叠风等人,自然不敢阻拦,连忙放行。
一行人急匆匆往里走,白浅简略说了阿九的遭遇,又在路上听闻阿九已被东华帝君带回了太晨宫,众人更是心急,当即调转方向,直奔太晨宫而去。
到了太晨宫,药王正在内殿全力救治,东华帝君并未露面,只是打发了司命星君出来应付。
司命一边引着众人在大厅等候,一边温言安抚,说药王医术高明,定会尽力。
话音未落,一阵风似的,折颜已急匆匆赶到太晨宫门口。
刚要往里迈,就被司命伸臂拦住。
“哎,不要拦着我呀!”折颜急得眉梢都挑了起来,语气带着急切,“我要进去救阿九!”
司命身形虽不及折颜高大,却死死横在门前,半点不让:“上神上神,您请稍安勿躁!药王已经在里面全力救治阿九上仙了,帝君特意吩咐过,务必保证内殿清净,不能有半分惊扰。”
“司命,你让我过去。”折颜往前又探了半步,目光灼灼地望着内殿方向,“不亲眼看到阿九的情形,我实在放心不下。”
“上神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司命额头微微见汗,却依旧不肯退让,“帝君他老人家有令,今日无论谁来,都不能打扰药王诊治,小的若是放您进去,便是违了帝君的命令,实在担当不起啊。”
叠风等人站在一旁,虽个个心系内殿的阿九,却也明白医者救治时最忌惊扰,自己等人不懂医术,此刻贸然上前只会添乱,便都按捺着焦虑,静立等候。
偏生子澜性子最是急躁,见折颜与司命僵持不下,忍不住开口:“折颜上神,我小师妹这会儿在里面生死未卜,药王正拼尽全力救治呢,您就别在这儿添乱了行不行?”
“什么添乱?”折颜当即回头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不悦,“本上神的医术在四海八荒也是数得着的,进去正好能与药王合力,多一份指望。再说了,阿九是我认定的妻子,这种时候,我自然该守在她身边才是。”
“你说什么浑话!”子澜一听就炸了,往前一步梗着脖子道,“谁是你妻子?阿九早就跟我师傅情根深种,生死相许了,怎么可能跟你有关系?你别在这儿乱攀关系!”
“你这小子说的是什么话?”
折颜脸色一沉,往前逼近半步,“墨渊跟阿九怎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就要吵起来,白浅连忙上前一步,拦在两人中间,蹙眉道:“你们两个都少说一句!阿九还在里面等着救治,这时候你们吵什么?就不能让她安安稳稳地接受诊治吗?”
折颜与子澜对视一眼,都憋着一股气,最终各自“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言语,但脸上的怒气却未消减半分。
大厅里一时陷入了凝滞的沉默,只有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司命只觉得自己这颗心,在短短片刻间已经被反复煎熬,死了又死。
他偷偷抬眼瞥了瞥厅中剑拔弩张的几人。
这阿九上仙到底是有什么通天的魔力,竟能搅动得这几位大神都为她这般动怒,甚至隐隐有争风吃醋的架势?
墨渊上神也就罢了,毕竟早已是道死身消的过往,可折颜上神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再想想自家那位向来清冷孤高的东华帝君对阿九那藏不住的宠溺,司命只觉得头顶的天仿佛都要塌下来了,这桩桩件件堆叠在一起,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还没等他把这颗七上八下的心按捺平稳,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天君竟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东华帝君呢?”天君一进门便扬声喝问,脸上满是愠怒,连带着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好几分。
司命心头一跳,连忙敛衽上前,恭敬地行礼:“天君。”
“本君问你,东华帝君在哪里?”天君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语气愈发严厉。
“回天君,帝君此刻正有要紧的事情在忙,暂不方便见客。”司命小心翼翼地回话,“天君若有什么吩咐,小神可以代为转达给帝君。”
“你怎么转达?”天君猛地一拍旁边的桌案,声音陡然拔高,“乐胥再怎么说也是我天族的大皇子妃,东华帝君他老人家说废了她的一双眼就废了,如今还不许救治,这行事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司命听着这话,只觉得头更痛了。这事儿闹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定了定神,耐着性子解释:“天君息怒。这件事情,帝君在诛仙台时便已有了判定。大皇子妃私自将那凡人推下诛仙台,已然触犯了天规禁忌,更在此过程中伤及了阿九上仙。这惩戒其实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
“放肆!”天君怒视着司命,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区区一个来历不明的凡人,如何能与我天族的大皇子妃相提并论?东华帝君这般处置,简直是有失公允,置我天族颜面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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