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拳堂内,烛火将熄未熄,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摇曳不安的影子。萧烬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了绝望的死水,却也带来了破釜沉舟的决绝。中域林家的“赤焰卫”,暗影殿的“蚀骨魔尊”,这些名号如同两座沉重大山压在每个人心头,但求生与复仇的火焰,却在绝境中燃烧得更加炽烈。
“死守黑石城,是绝路,但也是唯一的路。”萧烬的声音打破沉寂,他目光扫过众人,“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守城需要人,需要更多不怕死的人!林家与暗影殿倒行逆施,落霞州恨他们入骨者,绝不止我们!”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那张简陋的落霞州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黑石城,然后划向周边几个重要的城镇和散修聚集点。
“赵山!李青!”
“在!”赵山和李青立刻起身,纵然身上带伤,眼神却锐利如刀。
“给你们十天时间!”萧烬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赵山,你带一队精锐,以黑石城为中心,向西、北两个方向,去‘灰岩城’、‘赤水镇’还有‘风啸谷’!那里散修和小家族最多,常年受林家盘剥,血仇累累!告诉他们,凰烬盟在此,专杀林狗!是带把的,就拿起家伙,来黑石城,跟我们一起,干他娘的!”
他手指转向地图另一侧:“李青,你带另一队人,往东、南方向,去‘青木集’、‘碧波潭’!那里商路被林家把持,不少商会和佣兵团积怨已深。你心思缜密,陈明利害,告诉他们,林家援兵将至,届时整个落霞州都将沦为魔域,无人可独善其身!想活命,想报仇,黑石城是最后的堡垒!”
“记住!”萧烬目光如电,“我们不是求人,是给人一条生路,一个报仇的机会!来的,是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来的,城破之日,便是他们灭门之时!态度要硬,但分寸要拿捏好!遇到冥顽不灵、甚至想向林家告密的……杀无赦!”
“得令!”赵山咧嘴,露出森白牙齿,眼中凶光毕露,“盟主放心!老子一定把能拉的人都拉来!拉不来的,就送他们去见阎王!”
李青则郑重拱手:“属下明白,必以利害动之,以情理晓之,尽力而为!”
“老鬼,”萧烬看向气息萎靡的老鬼,“你伤势未愈,留守城中,统筹所有丹药炼制、伤员救治,清月丫头辅助你。王石,你负责城防加固,巡逻警戒,城内绝不能乱!”
“是!”老鬼和王石齐声应道。
“清凰,”萧烬最后看向云清凰,声音低沉了几分,“你的任务最重,也最急。涅盘之事,刻不容缓。我会为你护法,但你需要尽快调整状态。黑石城,需要我们更强的力量来守。”
云清凰重重点头,赤金色的眸子中没有任何犹豫:“我知道。给我三天时间准备。”
计划已定,刻不容缓。次日黎明,赵山与李青便各自带着十余名伤势较轻、机警敢战的老兵,分头潜入茫茫山野与城镇之间。黑石城如同一台绷紧发条的机器,在萧烬的强令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王石带着人日夜不停地加固城墙,设置陷阱,将库房中所有能用上的材料都变成了杀敌的利器。老鬼和苏醒过来、脸色依旧苍白的云清月,则带着所有懂些医术的人,没日没夜地炼制丹药,救治伤员。整个城市弥漫着一种大战将至的压抑与疯狂。
而萧烬与云清凰,则进入了短暂的闭关。萧烬需要彻底消化帝道法则残片的力量,熟悉“困阵”的运用;云清凰则需要在极度危险的环境压迫下,调整身心,为进入涅盘池做最后的准备。砺拳堂深处,不时有隐晦的雷光与赤金色火焰一闪而逝,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时间在焦灼中流逝。每一天,都有新的伤员因得不到有效治疗而死去,也有新的坏消息通过残存的渠道传来——林家正在大规模集结,周边城镇的盘查越来越严,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希望如同风中的残烛,似乎随时会熄灭。
第七日傍晚,就在绝望感再次蔓延时,城东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了望塔上的哨兵连滚带爬地冲下来,声音因激动而变调:“回来了!赵长老回来了!好……好多人!”
萧烬和云清凰被惊动,迅速来到城头。只见暮色中,一支浩浩荡荡、却衣衫褴褛、大多带着伤的队伍,正沿着山道向黑石城涌来!为首一人,正是浑身浴血、却一脸亢奋的赵山!他身后,跟着足有五十余人!有满脸风霜、眼神凶狠的散修,有穿着统一破烂皮甲、像是某个被灭小家族私兵的汉子,甚至还有一些拖家带口、眼中充满恐惧却又带着一丝希望的平民!
“开门!”萧烬下令。
城门开启,赵山带着人涌入城中。他顾不上休息,冲到萧烬面前,声音沙哑却兴奋:“盟主!幸不辱命!灰岩城和赤水镇那边,林家前段时间清剿异己,杀人太多,怨气冲天!我一说凰烬盟在此聚义,专杀林狗,当场就有几十号人愿意跟来!路上还端了林家一个押送矿石的小队,救了些苦力,也都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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