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巨子腹?率核心弟子,正式以“客卿”身份入驻天工院,暂居禽滑厘安排的清静院落。
然而,这并非简单的归附。墨家内部,尤其是一些年长、持重的弟子,对秦风所倡“格物”新学,特别是其“实测”、“共享”原则,以及那些看似与墨家传统工艺不同的理论解释,仍存疑虑。
数百年的传承与骄傲,非一时震撼所能完全消解。
腹?深知,欲使墨家真正融入天工院,心无芥蒂,贡献所学,必须让门下弟子,尤其是那些技艺精湛、理论功底深厚的核心成员,从心底认同天工院的理念与方法。
他向秦风提议,效法墨家旧时“谈辩”之风,在天工院内,举行为期三日的公开“墨辩”,议题不涉立场高下,只论技艺之理、器物之实、民生之效。
秦风欣然应允。
这正是他期待的思想碰撞与技术交流。
他立刻命人腾出最大的议事堂,布置为辩论场,并通告全院,凡有兴趣之匠人、吏员,皆可旁听,亦可参与讨论。
第一日,辩题:“力之大小,何以精准度之?” 此乃墨家力学之基础,亦为天工院“实测”原则之基石。
墨家一方,由腹?大弟子,精于机关守城的“相里勤”主持。
他先阐述墨家经典中对“力,刑(形)之所以奋也”、“力,重之谓”等定义,并展示墨家测量重量、比较力的大小所用的“权衡”(天平、秤)之法,以及通过经验总结的一些杠杆、滑轮省力规律。
其说引经据典,条理清晰,显示出深厚的理论功底。
天工院一方,由秦风与禽滑厘共同推举的,一位在冶铁坊以善制精密衡器着称的年轻匠师“公输平”(实为公输家旁支,精于算学与制器)应对。
公输平先是对墨家先贤的智慧表示敬意,随即提出:“墨家权衡,诚为妙法。
然,其‘重’之标准,各地各器,恐有细微差异。
且力有方向,有作用点,仅以权衡,难测牵引、推动、扭转之力。
天工院之法,在于统一标准,细分刻度,量化比较。”
他命人抬上数件器物:一套以精铜所制、大小不等的标准“砝码”,其上刻有精确重量(以秦制“铢”“两”为基,经反复校验确定);一架经过改进、带有精细刻度的“等臂天平”;数种带有刻度的“测力簧”(利用青铜或熟铁的弹性形变来测量拉力、压力,虽粗糙,却是雏形);甚至还有利用水流速度、流量来间接估算冲击力的简易装置模型。
“凡测力,需先定‘标准力’(如一标准砝码之重),再以此为准,校准器物。
测力簧之刻度,需以标准砝码反复标定。
比较不同之力,不仅看结果,更记录所用标准、器具、过程,使他人可依同法复验。”
公输平一边演示,一边解释,“至于杠杆滑轮,天工院不仅知其然,更在探究其‘所以然’——力臂、重臂与省力倍数之精确数学关系,并以实测反复验证公式,力求预测精准,而非仅凭经验估算。”
随后,天工院几位工匠,展示了利用这些相对精确的测量工具,在改良弩机张力、调配夯土配重、设计吊装器械时的实际应用与显着成效。
数据详实,过程可追溯,结果可重复。
墨家弟子,尤其是一些年轻弟子,听得目眩神驰。
他们第一次见到,对“力”的探究与测量,可以如此精细、系统、且有章可循。相里勤沉默良久,最终叹服:“天工院以标准、刻度、复验为法,使力之度测,由‘约’入‘精’,由‘估’成‘算’,此诚格物实测精神之体现。
墨家权衡之法,可补其古朴,然于精微系统,确有所不及。
此局,墨家受教。”
首辩,天工院以更系统、可量化、可验证的测量体系,先声夺人。
第二日,辩题:“火之性,何以制而用之?” 涉及冶炼、制陶、用火等核心工艺。
墨家一方,派出精于冶金与火攻之术的弟子“邓陵子”。
他详述墨家对火焰温度、焰色、燃烧物的观察经验,以及控制火候、营造不同炉温以冶炼不同金属、烧制不同陶器的秘法口诀。
其经验之谈,确为多年实践结晶,许多细节令人叹服。
天工院则推出冶铁坊大匠,与两位来自墨家但已在天工院工作一段时间、接受了“格物”思想的年轻弟子。
他们先是虚心请教墨家经验,然后展示了天工院的“火”之研究:利用不同矿物在火焰中的显色反应,尝试建立粗略的“比色测温”概念;设计带有可调节风门的“高炉”与“陶窑”模型,试图更精确地控制进风量与燃烧效率;甚至提出了对燃料(木炭、石炭)的“热值”进行初步比较测试的想法。更重要的是,他们强调了“记录”与“分析”——每一次冶炼、烧制,详细记录所用燃料、风量、时间、产物成色质量,试图从中寻找更优的工艺参数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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