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清理出的营地空地上,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两架直升机的旋翼已经停止,但空气中依旧残留着燃油和金属的气息,与山间原本的草木清香、以及那青铜箱子散发出的阴冷邪异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怪味。
周尚文、刘振华、卢国权、马大彪、张小飞、黄燊、姜猛、常清以及王洪全教授,围站在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青铜箱子周围。箱子上的那道裂缝,如同嘲讽的嘴角,无声地挑战着所有人的神经。
“情况已经很明确了。”周尚文用手杖轻轻点了点地面,打破了沉默,声音冷硬如铁,“‘伪神之孽’,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年月的扭曲存在,因封印破损而苏醒。留在这里,每多一秒都是巨大的风险,可能波及整个山区,甚至更广。”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卢国权身上:“卢博士,你是专家。以你判断,这封印还有修复的可能吗?”
卢国权推了推厚厚的眼镜,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几乎不可能。封印结构极其古老复杂,其原理与现代能量技术截然不同。强行修复,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反而可能加速其崩溃。”
周尚文点了点头,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他看向刘振华:“振华,你的意见呢?”
刘振华微微躬身,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将矛盾清晰摆上台面的锐利:“周主任,卢博士,目前我们只有两个选择,各有利弊。”
他伸出两根手指,不疾不徐地分析道:
“第一,就地彻底打开封印,在其未完全恢复力量前,尝试将其‘净化’或‘消灭’。优点: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隐患,避免将其带回人口密集区域可能带来的、我们无法承受的灾难性风险。缺点:风险极高。我们对其完全形态和具体能力了解有限,一旦失控,在场所有人,包括整个考古队,都可能成为其复苏的祭品。而且,净化这种级别的‘孽’,需要极其强大的特定力量,我们未必具备。”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表情,尤其是周尚文那面无表情的脸,继续道:
“第二,利用现有技术,对其进行临时加固封印,然后冒险将其运送回管理局总部最高级别的收容单元。优点:相对‘安全’,可以将风险控制在专业环境下,由更专业的人员和设备进行研究或处理,成功率或许更高。缺点:运输过程本身就是巨大的风险,任何颠簸、能量波动都可能导致封印彻底失效,在途中爆发,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即便成功收容,一个处理不慎,也可能在总部内部引发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
刘振华的分析条理清晰,将两个选择的残酷现实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无论选哪个,都是在赌,赌注是所有人的性命,甚至更多。
现场一片寂静,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山风吹过林梢的呜咽。
马大彪忍不住嘀咕:“妈的,这俩选择听着都像是送死套餐啊……”
张小飞紧锁眉头,他能感觉到青铜箱内那股能量正在裂缝后蠢蠢欲动,寻炁盘的指针微微震颤。他本能地觉得,将其带走风险更大,这东西就像个不稳定的炸弹。
常清下意识地靠近了张小飞一步,似乎在他身边能找到一丝安全感,她手中的能量探测器显示箱子内部的能量活性正在缓慢提升。
姜猛则是面无表情,但握枪的手指微微收紧,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他是A区的精锐,习惯服从命令,但这次的任务显然超出了常规。
卢国权和王洪全面面相觑,他们都倾向于更“稳妥”的带回研究,但也深知其中的巨大风险。
就在这时,周尚文冷笑一声,做出了决断。
“带回总部?哼,长途跋涉,变数太多!我周某人从不把希望寄托在侥幸上!”他用手杖重重一顿,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刘振华,似乎看穿了他某种未言明的意图,但并未点破,“既然隐患已经激活,那就打开它!我倒要看看,一个被封印了千百年的残渣,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他选择了风险最高,但也最彻底的方式。
刘振华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微微颔首:“明白了。既然主任决定就地解决,那么,我们需要制定详细的应对方案。黄燊先生,”他转向一直安静旁观的黄燊,“易海学堂于古法封印及净化一道颇有研究,不知您有何高见?能否协助稳固现场,或进行净化?”
黄燊优雅地躬身回礼,脸上依旧是那无可挑剔的温和微笑:“刘主任过誉。在下于道法一途略知皮毛,愿尽绵薄之力。可布下‘清静宁神阵’,暂阻其精神侵蚀,并在诸位压制此‘孽’时,尝试以‘净天地神咒’配合,看能否将其戾气化去。”
他的表态无疑给众人打了一剂强心针,尤其是张小飞,他见识过黄燊的本事。
周尚文满意地点点头:“好!那就这么定了!卢博士,王教授,立刻组织非战斗人员撤离到安全距离!姜猛,布置外围警戒,防止任何干扰!马大彪,张小飞,你们协同黄燊先生,准备应对冲击!振华,你统筹全局,随时策应!”
命令一道道下达,众人立刻行动起来。考古队员们在王洪全的带领下,带着重要资料和设备,迅速向山下更安全的临时营地转移。
营地中央,只剩下核心的战斗与技术人员。
黄燊不再多言,他从随身的一个古朴布袋中取出数枚颜色各异、刻满符文的玉石,开始以青铜箱子为中心,脚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将玉石精准地投放在特定方位。随着他的动作,一股祥和、清净的气息开始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逐渐形成一个无形的力场,将青铜箱子笼罩其中。那令人心烦意乱的阴冷气息,似乎被隔绝了一部分。
张小飞、马大彪、姜猛呈三角站位,将黄燊和青铜箱子围在中央,全神戒备。常清则在稍远处,操控着设备监控能量变化。
周尚文和刘振华站在外围,周尚文手中手杖的黑石顶端开始散发出微弱的乌光,而刘振华则依旧负手而立,神情淡然,仿佛眼前的一切尽在掌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道越来越不稳定的裂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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