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飞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马大彪还能来这么一出。他看得出来,马大彪虽然表面上胡搅蛮缠,但眼底深处并无真正的怨怼,更多的是一种……借题发挥?或者说,是一种属于他马大彪式的、别扭的坚持和自尊。他其实内心是愿意,甚至渴望去参与后续对瓷娃娃的研究和对“衔尾蛇”的追查的,毕竟这事关他差点送命的案子,但他拉不下脸就这么轻易地、仿佛听候调遣般地回去,尤其是在“死对头”王向楠面前。
陈医生显然也对马大彪这套习以为常,无奈地叹了口气:“马主管,你这是为难我。王主任那边……”
“我不管!”马大彪把眼一闭,“反正不见王向楠,我不出院!小飞,你也别动!咱们就在这儿住到地老天荒!”
张小飞哭笑不得,只能保持沉默。他心知马大彪并非真的不想出院,更不是不想去了解后续,这只是他讨价还价、争取“面子”的一种方式。
陈医生摇摇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病房。
接下来的半天,无论谁来劝说,马大彪都铁了心要“王向楠亲自来请”。消息传开,倒是让沉寂的医疗部多了点谈资。
张小飞看着对面床上闭目养神、实则耳朵竖着留意门外动静的马大彪,心中暗笑。他知道,彪哥这出戏,是唱给某些人看的,也是唱给他自己听的。
第二天上午,阳光正好。出院手续其实早已办妥,两人的私人物品也收拾妥当。张小飞已经换上了干净的便服,坐在床边,安静地等待着。马大彪则依旧赖在床上,穿着病号服,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仿佛真要践行“住到地老天荒”的誓言。
就在病房内的空气因为这种微妙的僵持而显得有些凝滞时——
“咚咚咚。”
几声沉稳、有力,带着某种特定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寂静。
张小飞和马大彪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望向门口。
马大彪哼歌的声音戛然而止,小眼睛里精光一闪,迅速调整了一下躺姿,摆出一副“我很虚弱但我很坚定”的姿态。
病房门被缓缓推开。
门外,站着身形高大、穿着笔挺的B区黑色制服的男子。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常,短发一丝不苟,正是B区主管,王向楠。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病房,先在张小飞身上停留一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后,那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便稳稳地落在了病床上那个看似虚弱、实则气势汹汹的胖子身上。
王向楠迈步走进病房,厚重的军靴底踏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他走到马大彪的病床前约一米五处站定,双手自然垂在身侧,身形挺拔如松。
病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阳光透过百叶窗,勾勒出三人清晰的轮廓,也映照着空气中那无声交汇的、复杂难明的视线。
张小飞屏息凝神。马大彪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又迅速压下。
王向楠看着马大彪,打破了沉默,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马主管,张小飞。伤养好了,就该归队了。”
王向楠的话在病房里回荡,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这显然不是马大彪期待中的“恳请”。
马大彪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整个脑袋,小眼睛斜睨着王向楠,鼻腔里哼出一声:“归队?归哪个队?王门神,您这B区门槛高,我们C区的伤兵残将,可不敢随便去碍眼。”
王向楠面色不变,目光依旧平稳:“例行简报,了解情况。‘祈愿娃娃’的收容评估遇到一些技术性问题,需要当初的经手人提供更多细节。”
“技术性问题?”马大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猛地坐直了一些,虽然牵动内腑让他嘴角咧了一下,但气势不减,“我说王门神,你们B组设备精良,人才济济,连个哭唧唧的瓷娃娃都搞不定?当初要不是我和小飞拼了老命,这东西能安安稳稳躺在你们那高级收容柜里?”
张小飞见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上前半步,语气温和:“王主任,彪哥的意思是,我们确实对那娃娃的情况有些切身了解,如果能帮上忙,我们义不容辞。只是……”他看了一眼马大彪,斟酌着用词,“只是我和彪哥伤还没好利索,行动有些不便,不知道B区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
王向楠的视线转向张小飞,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他这番相对客观的说辞,但话还是对马大彪说的:“情况就是,‘祈愿娃娃’在深度能量扫描时,出现了强烈的排异反应。其内部蕴含的执念能量,特别是那种……‘寻父’倾向,被激发了出来。”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描述一个他并不十分理解的现象:“它拒绝接受任何非生命体的能量接触,并且持续释放一种高频精神波动,干扰了整个第三收容区的稳定。三名试图近距离调整抑制力场的操作员,都出现了短暂的精神恍惚和情绪低落,其中一人甚至不受控制地流下了眼泪,声称想起了自己去世多年的父亲。”
马大彪听到这里,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得意,他重新躺了回去,双手枕在脑后,优哉游哉地晃着翘起的二郎腿:“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呢,堂堂B区,怎么突然想起我们这两个‘碍事’的家伙了。是那娃娃闹着要找‘爸爸’,你们搞不定了,对吧?这事简单!你求我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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