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指尖的冷汗悄然滑落,他盯着祭坛石缝中渗出的暗红液体,那液体顺着刻痕蜿蜒,竟在地面勾勒出与林辰腕上印记同源的纹路。阿依古丽握紧腰间的短刀,靴底碾过枯叶的脆响在死寂的林地中格外清晰——他们已经在这片雾凇林里兜转了整整三个时辰,随身携带的水囊早已见空。
“这雾不对劲。”阿依古丽突然驻足,抬手拨开眼前缭绕的白雾,指尖触及的瞬间,雾珠竟凝结成细小的冰晶,“你看。”她摊开掌心,冰晶在她温热的掌心里并未消融,反而折射出细碎的彩光,光粒中隐约可见扭曲的人脸。
林辰俯身查看地面的纹路,那些暗红液体此刻已泛出金属般的冷光,他伸手触碰,纹路竟像活物般收缩了半分。“是血契阵。”他声音发紧,喉结滚动着,“有人在阵眼处动了手脚,这些纹路正在吸收周围的生气。”
话音未落,浓雾中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紧接着是重物拖拽地面的摩擦声。阿依古丽猛地转身,短刀出鞘的寒光划破白雾——只见不远处的老松树下,一个身披兽皮的身影正拖着什么东西,那东西在地面留下两道深沟,沟痕中渗出的液体与地面的血契纹完美融合。
“是守林人。”林辰认出那人腰间悬挂的铜铃,那是世代守护雾凇林的家族标记。但此刻守林人的动作僵硬如木偶,双眼翻白,嘴角淌下涎水,拖拽的竟是另一个穿着同款兽皮的少年,少年的脖颈处有两个细小的血洞,血洞周围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
“小心!”阿依古丽将林辰猛地拽向一旁,两人方才站立的地方突然裂开一道深缝,缝中涌出的黑雾里,无数细小的触须正疯狂扭动。守林人缓缓转过身,原本挂着铜铃的脖颈处,此刻竟镶嵌着一块暗黑色的晶石,晶石上布满蛛网状的红纹,与血契阵的纹路如出一辙。
林辰突然想起祖父留下的手札:“血契阵需以血亲为引,若阵眼被邪物侵占,阵中守护者会沦为‘血奴’,其脖颈镶嵌的‘蚀心石’会吸食周围生灵的精血……”他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守林人拖拽的少年手腕上,戴着与他同款的银镯——那是三年前他送给邻家小弟的生日礼物。
“小弟!”林辰目眦欲裂,正要冲过去,却被阿依古丽死死按住。她指着少年的脚踝,那里缠着一圈泛着金光的麻绳,麻绳上每隔三寸就系着一枚小小的桃木剑,“是镇魂绳!他还活着!”
守林人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僵硬地抬起手臂,指向雾凇林深处。那里的浓雾呈现出漩涡状,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座石屋的轮廓,石屋的烟囱正冒着灰黑色的烟,烟柱在空中凝结成一只巨大的手掌,缓缓抓向挣扎的少年。
“蚀心石的能量源就在石屋。”阿依古丽从背包里翻出一张泛黄的地图,这是她出发前从族中长老那里求来的,“地图上说,血契阵的反制点在石屋地下的冰窖,那里封存着初代守林人的骸骨。”
林辰解下腰间的玉佩,玉佩在接触到血契纹时泛起柔光:“我祖父的玉佩能暂时压制蚀心石,我们分两路——你去救小弟,我去冰窖。”他将玉佩塞进阿依古丽手中,“这玉佩能抵挡血奴的攻击,记得用桃木剑划开他颈后的蚀心石,那里是弱点。”
阿依古丽点头,脚尖点地,身形如箭般射向守林人。短刀与守林人手中的骨棒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她借力后翻,落在少年身旁,镇魂绳果然如她所想,遇血即燃——她划破指尖,将血珠滴在麻绳上,金光骤盛,少年猛地咳嗽起来,青紫色的皮肤竟褪去了几分。
与此同时,林辰已冲进浓雾漩涡。石屋的门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屋内的梁柱上挂满了风干的兽骨,骨头上刻满了血契纹,正随着漩涡的转动微微震颤。墙角的火炉里,燃烧的并非木炭,而是一块块暗黑色的石头,那正是蚀心石的原石。
“终于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火炉后传来,只见一个裹着黑袍的老者正用银针刺向一个青铜鼎,鼎中翻滚的血水泛着泡沫,无数细小的血线从鼎中延伸,顺着地面的纹路流向阵眼,“你的血脉,正好能补全这血契阵的最后一块拼图。”
林辰认出老者手中的银针——那是只有历代守林人才能使用的“引血针”。他突然明白,所谓的邪物侵占,根本就是守林人内部的阴谋。“是你害死了祖父!”三年前祖父在雾凇林离奇病逝,死前紧握的手掌中,就攥着一枚断裂的引血针。
老者冷笑一声,揭开黑袍——他的后背竟镶嵌着数十块细小的蚀心石,皮肤与石头的连接处爬满了红纹,“你祖父不肯用活人献祭,宁愿自毁血脉也要护住阵眼,真是愚蠢。”他猛地拔出一根银针刺向自己的心口,鼎中的血水瞬间沸腾,地面的血契纹突然暴涨,将林辰的脚踝紧紧缠住。
林辰只觉一股巨力拉扯着自己向鼎中坠去,他摸出藏在靴筒里的匕首,这是祖父留下的遗物,匕首柄上刻着反制血契阵的符文。他忍着剧痛将匕首刺入地面的纹路中,符文亮起的瞬间,血契纹发出凄厉的嘶鸣,缠绕脚踝的力道骤然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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