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燕王韩煜,雅松院书房内,司徒云翼仍端坐主位,对着立在一旁的清风吩咐道:“让王公公找人在内院每处的廊檐下挂置一些廊铃,在排杳一下前段时间买来的奴仆,看看是否有楚烈的人”。司徒云翼深知雅松苑定是有了内奸,否则楚烈不会那么轻易避开所有的巡逻士兵,直奔住院他的寝卧。窗外日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案上,映得笔墨纸砚都染上暖意。
“太子殿下!”
清脆的声音打破书房宁静,云啾捧着一个木制托盘快步走进来,托盘上一碗深褐色的汤药冒着袅袅热气,香气混杂着草药的微苦,弥漫开来。她走到桌前,将托盘轻轻放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我给你熬了伤药,快喝了吧,伤口愈合得能快些!”
司徒云翼鼻尖萦绕着草药的苦味,眉头微蹙,淡淡拒绝:“孤这只是小伤,不必喝药。”
“怎么能是小伤呢!”云啾立刻反驳,小手比划着,“伤口看着不大但挺深的,流了那么多血,而且这段时间天气潮湿,容易感染化脓的!听话,快喝了!”
一句带着孩童气的“听话”,让一旁的清风忍俊不禁,嘴角偷偷上扬,差点笑出声来。
司徒云翼敏锐地捕捉到那声细微的笑意,抬眸看过去。清风连忙收起笑容,一只手握拳放在唇边,假装咳嗽几声:“咳、咳咳……昨夜追查刺客有点受凉,殿下恕罪。” 说罢便躬身告退,生怕再留下来忍不住笑场。
“清风大人生病了?”云啾转头看向他的背影,大声道,“没关系!等下我给你煎一副伤风驱寒的药,一喝保管就好!”
“不用不用!”清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急切,“我休息一下就好,谢谢小秋公公,不必麻烦!还是专心给殿下熬伤药吧!” 话音未落,人已一溜烟消失在院外。
云啾收回目光,又转向司徒云翼,双手捧着药碗递到他面前,眼神亮晶晶的,满是期待:“殿下,快趁热喝!这药我熬了一个时辰呢,特意加了些温和的药材,既不伤身,又能让伤口不感染,愈合得还快!”
司徒云翼看着她眼底纯粹的关切,那模样带着几分执拗的认真,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暖意,终究不忍心拒绝。他抬手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带着浓重的草药味,让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头,眉宇间满是抗拒。
就在这时,一丝清甜突然涌上唇边。云啾笑眯眯地递过一颗白色的小糖丸,趁着他皱眉的瞬间,轻轻送入他口中:“快含着!这是我自己做的蜜糖丸,能压下苦味~”
糖丸在舌尖化开,甜意丝丝缕缕蔓延开来,瞬间冲淡了口腔里的苦涩。司徒云翼愣了愣,看着云啾那张带着得意笑容的小脸,眼底的疏离渐渐褪去,唇边不自觉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不苦了吧?”云啾仰着小脸,自夸道,“我做的蜜糖丸可甜了,专门用来配苦药的!”
她那副邀功般的小模样,让司徒云翼心中忽然一动。口中的甜意仿佛穿越了时光,勾起了久远的回忆——小时候他生病,母后也是这样,亲自给他熬药,等他喝完药,就会递上一颗亲手做的糖丸,温柔地哄他:“翼儿乖,喝了药病就好了,吃糖就不苦了。”
那时的母亲,眉眼温柔,笑容和煦,是他童年最温暖的光。可却在他十岁那年母后的突然病逝,让那份温暖便永远定格在了记忆里。
看着眼前云啾关切的眼神,感受着口中残留的甜意,司徒云翼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细密的涟漪。这些日子,云啾的陪伴、两只狐狸的依偎,像是一道道微光,驱散了他身处异国他乡的孤寂与防备,让他在刀光剑影的博弈中,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多谢。”司徒云翼放下空药碗,声音比往常柔和了许多。
云啾见他喝完药,还露出了笑容,顿时喜上眉梢:“不用谢!等下我再去给你换换药,保证你的伤口很快就能好!” 说罢便收拾起托盘,蹦蹦跳跳地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叮嘱,“殿下要是觉得苦,我再去给你拿些糖丸来!”
司徒云翼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唇边的笑意愈发柔和。窗外的阳光透过松枝,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掌心的伤口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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