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檀香袅袅,晨光透过雕花窗格,落在堆积如山的奏章上。皇上身着常服,端坐于御案后,手中朱笔悬停,正凝神批阅一份边关急报,眉宇间带着几分晨起的倦意。
“陛下,三皇子求见。”刘公公轻手轻脚走进来,躬身禀报,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皇上。
皇上抬眸,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老三?他不在府中待着,这一大早的,找朕有何事?” 三皇子司徒云朗,向来沉湎武事,对朝堂纷争不甚热衷,今日这般急切求见,倒是少见。
“宣他进来。”
不多时,一身劲装的三皇子大步流星走进御书房,玄色衣袍上还沾着些许晨露,显然是急匆匆赶来。他对着皇上躬身行礼,动作利落:“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圣安。”
“平身吧。”皇上抬手,“说吧,何事这般急切?”
司徒云朗直起身,神色带着几分少见的郑重,朗声道:“父皇,儿臣今日前来,是想求父皇成全一件事——儿臣想求娶镇守宣国边境的沈将军之女,沈婉柔。”
“哦?”皇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沉凝下来,指尖轻轻敲击着御案。他倒是没想到,老三竟会看上沈岳的女儿。沈婉柔虽为女子,却自幼随父习武,性情飒爽,颇有其父之风,是沈岳的掌上明珠。只是,这求娶背后,当真只是儿女情长?
皇上何等通透,瞬间便看穿了几分——沈岳是肖老将军旧部,手握边境兵权,如今又在靖州协助太子稳定局面,势力不容小觑。老三此刻求娶沈婉柔,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借着联姻拉拢沈岳,为自己增添筹码。
御书房内一时寂静,只有皇上指尖敲击御案的“笃笃”声,落在司徒云朗耳中,竟有些沉甸甸的。他知晓父皇心思深沉,不敢再多言,只垂手侍立,静待旨意。
皇上斟酌半晌,缓缓开口,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云朗,沈婉柔乃沈将军的掌上明珠,自幼被他视若珍宝。婚姻大事,关乎儿女终身,更关乎沈将军的心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皇子略显急切的脸庞,继续道:“沈将军如今远在靖州,协助太子处理地方事务,朕若贸然下赐婚旨,既不合规矩,也未免显得轻视沈将军。此事,需先问过沈将军的意愿,再看婉柔丫头自己的心思,朕不能仅凭你的一面之词,便定了这门亲事。”
司徒云朗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沈将军既然听从司徒云翼的调遣。他定了定神,只能躬身道:“儿臣明白。只是……沈将军远在靖州,何时才能有答复?”
“急不得。”皇上淡淡道,“朕会让人传信给沈岳,问清他的心意。你且回府等候,若沈将军与婉柔丫头皆无异议,朕自会为你做主。” 他心中自有考量,沈岳忠于皇室,却与太子渊源颇深,未必愿意将女儿许给老三。再者,沈婉柔与太子的机缘颇深,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能轻易打破朝堂的微妙平衡。
“儿臣遵旨。”司徒云朗虽心有不甘,却也知晓父皇所言有理,只能躬身领命。他深深看了皇上一眼,终究还是转身退出了御书房,脚步较来时,多了几分沉重。
待三皇子离去,刘公公上前收拾御案,低声道:“陛下,三皇子对沈姑娘,倒是一片痴心。”
皇上冷笑一声,拿起朱笔,重新落在奏章上:“痴心?他痴心的,怕是沈将军手中的兵权吧。” 如今太子在靖州崭露头角,苏家虎视眈眈,老三也开始暗中布局,这朝堂之上,终究是不得安宁。
他心中清楚,沈婉柔的婚事,早已不是单纯的儿女情长,而是各方势力博弈的棋子。沈岳的态度,将直接影响朝堂的格局。若沈岳应允,老三的势力便会大增,与太子、苏家形成三足鼎立之势;若沈岳拒绝,怕是会彻底倒向太子,让太子在宣国之行中,多了一份坚实的后盾。
“传朕旨意,让快马驿丞即刻出发,前往江州,传问沈岳关于其女婚事的意愿。”皇上沉声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老奴这就去办。”刘公公躬身领命,快步退出御书房。
御书房内再次恢复寂静,皇上望着窗外,目光深邃。他隐隐有种预感,沈婉柔的婚事,或许会成为打破当前朝堂平衡的关键。而远在靖州的太子与沈婉柔,尚不知晓,一场关于他们命运的博弈,已在京城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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