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苍翠山的轮廓被染成暖金,山风卷着松针的清香,吹得林间枝叶簌簌作响。司徒云翼勒住缰绳,抬头望了望天色,落日已沉至山巅,余晖渐淡,夜幕即将降临。
“清风,”他沉声道,“天黑前到不了下一个驿站了,就在山脚下找处安全之地安扎营帐,休整一晚。”
“是,殿下!”清风领命,立刻指挥亲卫们勘察地形。不多时,一处背靠山崖、前临开阔地的营地便选定,士兵们各司其职,搭帐篷、拾柴火、打水,动作麻利,很快便将营地打理得井井有条。
夜幕四合,营地里升起数堆篝火,火焰跳跃,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暖融融的。侍女们在火堆旁架起铁锅,煮着热粥、烤着干粮,香气弥漫在空气中,驱散了山林的寒意。
云啾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刚从宫女手里接过,还没来得及咬一口,突然一道火红的身影从草丛中窜出,速度快得像道闪电!
“唰”的一声,那身影径直叼走了她手中的馒头,动作干脆利落。
“呀!”云啾被吓了一跳,手里一空,下意识后退半步,瞪圆了眼睛。周围的士兵们也瞬间警觉,“唰”地拔出腰间长剑,神色戒备地盯着那道身影,只待一声令下便要上前。
待看清那“不速之客”时,众人皆是一愣。那竟是一只小红狐狸,通体红毛通透,像燃着的小火苗,只是皮毛凌乱不堪,身上多处沾着血迹,后腿似乎受了伤,微微跛着,正叼着馒头,警惕地蹲在不远处的石头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既带着怯意,又透着几分狡黠。
“别动别动!”云啾连忙摆手,阻止了想要上前的士兵,语气带着惊喜与心疼,“是只可爱的小红狐狸!你们看它身上都是伤口,肯定是受伤了没法猎食,才来抢我的馒头的!”
她说着,慢慢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显得友善,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小狐狸,你吃吧吃吧,这个馒头给你了!”
小红狐狸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盯着云啾看了片刻,见她没有恶意,才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啃咬起馒头。它吃得很急,像是饿了很久,小脑袋一点一点,脸颊鼓起来,竟有几分像那日吃糍粑的云啾。
云啾看得心软,忍不住轻声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你好漂亮呀,红毛亮得像绸缎,就是身上的伤口太让人心疼了。”
小陈子站在她身边,有些担忧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小秋子,小心点,狐狸野性难驯,别被咬了。”
“不会的,你看它多乖。”云啾摇摇头,目光依旧黏在小红狐狸身上,看着它狼吞虎咽地吃完馒头,还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角,心里愈发怜惜,“它肯定受了很重的伤,不然也不会冒险来营地抢东西吃。”
不远处的篝火旁,司徒云翼正端着一碗热粥,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这边。看着云啾蹲在地上,对着一只小狐狸柔声细语,眼底满是纯粹的善意,那副模样,与平日里跳脱贪吃的小太监判若两人,竟让他想起了天界的流云,纯净而温暖。
清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低声道:“这狐狸灵性得很,受伤了还敢靠近,有人类的地方,倒是少见。”
司徒云翼没说话,只是看着小红狐狸吃完馒头后,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云啾,像是在表达感谢,又像是在求助。
云啾见状,心里一动,慢慢伸出手,声音放得更柔:“小狐狸,你是不是很疼?我这里有治伤的药膏,要不要给你敷上?”
小红狐狸犹豫了一下,竟真的一瘸一拐地朝着她走了两步,眼神里的戒备少了几分,多了几分依赖。
云啾心中一喜,刚要起身去拿药膏,却被司徒云翼的声音叫住:“小心。”
她回头望去,只见司徒云翼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小红狐狸身上,神色平静:“山林中的野兽,即便受伤,也藏着野性。”
“殿下,它很乖的,不会咬人的。”云啾连忙为小狐狸辩解,又转头看向小红狐狸,柔声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就是想帮你治伤。”
小红狐狸像是听懂了,停下脚步,对着云啾轻轻叫了一声,声音软糯,不像普通狐狸的叫声,倒像是某种灵物的啼鸣。
司徒云翼眉头微挑,眼底闪过一丝探究。这只小红狐狸,似乎确实不普通。
云啾没管那么多,转身跑回自己的帐篷,从行囊里翻出青雀给她的伤药——说是凡间的金疮药,实则是天界的疗伤仙草炼制而成,效果奇佳。她拿着药跑回来,再次蹲下身子,对着小红狐狸温柔道:“来,我帮你敷药,很快就不疼了。”
小红狐狸这次没有犹豫,径直走到她面前,乖乖地趴下,露出了后腿上最深的一道伤口,鲜血还在微微渗出。
云啾心疼不已,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布条擦拭掉伤口周围的血迹,再将药膏轻轻敷上。药膏刚一接触伤口,便泛起一丝极淡的金光,快得让人无法察觉。小红狐狸舒服地眯起眼睛,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周围的士兵们见此情景,都放下了长剑,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这小狐狸,竟真的如此通人性。
司徒云翼站在原地,看着火光下云啾认真的侧脸,和那只温顺的小红狐狸,心中那点因刺杀事件而起的阴霾,似乎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冲淡了些许。这苍翠山的夜晚,因为这只小红狐狸,竟多了几分意想不到的温情。
只是他不知道,这只通人性的小红狐狸,正是魔界的三殿下夜琪。夜琪因被魔后追杀身受重伤,被逼无奈只能逃到人间,“苍翠山”。刚到山里又碰到捕猎人,差点被猎人捉去做皮袄。来到苍翠山至今,因为受伤无法猎食,现在的他已饥肠辘辘。他以为他会葬身在这苍翠山,当他看到这里有篝火,还传出食物的香气,昏昏沉沉的他也没多看就冲着那个馒头跳下去。接下来就是云啾他们看到的一只红狐狸,狼吞虎咽的吃着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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