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4日的霜降,竹院巷的晨雾裹着细碎的凉,踩在青石板上能觉出几分沁脚的寒。石桌旁,孙爷爷正蹲在地上捆扁豆藤——枯黄的藤条还缠着零星的干豆荚,他用稻草从根部绕了两圈,轻轻一勒:“霜降收藤正当时,埋进菜窖当底肥,明年开春翻土,种丝瓜的地能更松快。”
妞妞抱着个竹筛跑过来,筛里摊着切好的萝卜干,浅黄的条块还沾着潮气:“王奶奶说,霜降晒萝卜干最耐存,切得薄点,晒三天就能收进罐里,冬天煮肉最香。”她蹲在石桌旁,把叠在一起的萝卜干轻轻拨开,小豆子凑过来搭手,指尖碰了碰筛眼:“我帮你翻!孙爷爷教过我,晒干货要隔俩钟头翻一次,两面都晒透才不会坏。”
王奶奶端着个粗瓷盆走过来,盆里盛着刚蒸好的红薯,热气裹着甜香飘散开:“刚蒸的蜜薯,晾一会儿吃正好,霜降天吃点暖的,胃里舒服。”她拿起一个递到小宇手里,看着他打开画夹,笔尖正对着地上的扁豆藤:“今天画收藤啊?可得把孙爷爷捆藤的样子画进去,你上次画的扁豆,我还贴在厨房墙上呢。”
小宇握着画笔,先勾出稻草的纹路:“我要把萝卜筛、红薯盆都画上,还有孙爷爷手里的藤条——这样从夏天的丝瓜,到秋天的扁豆,再到现在的萝卜,一年的菜事就都齐了。”他抬头看了看巷口的老槐树,枝桠上的叶子落得只剩零星几片,又添了几笔疏朗的枝影:“霜降的树比处暑时瘦,画出来更显干净。”
刘爷爷拎着个铜壶从屋里出来,壶底还沾着点炭灰:“刚在暖炉上煮的红糖姜枣茶,放了三块老红糖,姜切得薄,不辣口,霜降喝着能驱寒。”他把壶放在石桌上,倒了一碗给孙爷爷,茶汤泛着深褐的暖,飘着半片枣肉,孙爷爷抿了一口,眼角皱起笑纹:“这茶比去年的更稠,你是不是多放了枣?”
“我加了巷尾张爷爷送的金丝枣!”小豆子举着笔记本跑过来,铅笔在纸上写得飞快:“10月24日,霜降,孙爷爷收扁豆藤、王奶奶蒸红薯、刘爷爷煮红糖姜枣茶,妞妞和我晒萝卜干。”他在旁边画了个小萝卜和茶杯,标着“甜!暖!”,抬头问王奶奶:“冬天用萝卜干煮肉,能放咱们去年晒的丝瓜瓤炖吗?上次炖排骨放了,香得很!”
王奶奶刚点头,张爷爷就提着个布兜走来,兜口露着串红通通的山楂:“后山的山楂熟了,摘了点回来,煮水喝能消食,也能熬成山楂酱,冬天配馒头吃。”他拿起一颗递给妞妞,看着她咬了一口,皱着眉吐籽:“酸吧?等会儿熬酱时多放糖,熬得稠点,你准爱吃。”
妞妞含着山楂,点头时眼睛亮晶晶的:“比石榴酸,但比石榴开胃!”王奶奶接过山楂,放进刘爷爷的铜壶里:“丢几颗在姜枣茶里,酸中带甜,孩子们更爱喝。”刘爷爷笑着晃了晃壶,山楂在壶里轻轻撞出“咕咚”声,倒了碗给小宇:“画画累了喝点,提提精神。”
小宇放下画笔,喝了一口,笔尖又在画纸上添了几笔——石桌上的山楂兜、铜壶里的红枣,还有妞妞嘴角沾着的山楂汁,都细细描了出来。小豆子凑过来看,指着笔记本上的日期:“你看,从芒种摘瓜,到大暑晒种,处暑摘豆,再到霜降收藤,咱们一年的日子都记满啦!”
孙爷爷摸了摸菜窖的门,转头对大家说:“等会儿把藤条埋进去,再把装丝瓜种的瓷罐挪到窖里,冬天窖里恒温,种子不会冻着,明年清明一到,就能拿出来泡芽了。”刘爷爷点头:“明年开春,咱们先在巷口种桂花树,等桂花长芽了,再搭丝瓜藤架,到时候坐在藤架下,既能闻桂香,又能摘丝瓜。”
风掠过石桌,带起几片干萝卜叶,落在小宇的画纸上。菜窖里的藤条等着发酵,铜壶里的姜枣茶冒着暖烟,小豆子的笔记本上,新的字迹叠在旧的旁边,画夹里的秋景刚收笔,冬藏的故事又占了一页。竹院巷的日子,就像这循环的季节,收了藤条埋了肥,晒了萝卜存了种,邻里间的心意便跟着冬藏的烟火暖起来,今年的盼头还没淡,明年的桂香与瓜甜,早就在窖里的瓷罐、纸上的画里,悄悄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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