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院巷的晨露还沾在爬藤架的竹竿上,小豆子就攥着笔记本跑来了——这是播下丝瓜籽的第六天,他每天天不亮就来瞅,鞋尖上总沾着圈新泥。“小宇!快来看!是不是要发芽了?”
小宇扛着小水壶跑过来时,画夹上还夹着昨天补画的“芽苗图”,笔尖的墨还没全干。两人蹲在东边的菜地前,眼睛盯着土面,连呼吸都放轻了——昨天还平平的土块,今天竟鼓出了几个浅浅的小土包,土包顶端裂着道细缝,像谁用指甲轻轻划了下。
“是不是芽要钻出来了?”小宇伸手想碰,被身后的孙爷爷轻轻按住手腕:“别碰,芽儿嫩得很,一碰就折。”孙爷爷蹲下来,指尖点了点旁边的土:“土缝泛潮,就是芽在底下使劲呢,再等会儿就出来了。”
王奶奶端着个青瓷小盆走来,盆里是晾好的温水:“我猜今天该发芽了,特意烧了水,等会儿芽出来,浇点温水刚好。”妞妞也跟在后面,手里攥着片刚捡的柳树叶:“我要给小芽当小伞,不让太阳晒着它!”
正说着,小豆子突然指着一个土包喊:“出来了!出来了!”众人凑过去看——细缝里钻出来一点浅绿,像裹着层透明的薄衣,顶端还顶着个褐色的小种壳,像戴了顶小帽子,轻轻晃了晃,仿佛在跟他们打招呼。“还有这边!”小宇也叫起来,西边的菜地里,也冒出了两三棵小芽,嫩茎细得像棉线,却直直地挺着,透着股劲儿。
小豆子赶紧掏出笔记本,笔尖飞快地画:“要记下来,3月12日,第一棵芽冒出来,戴小帽子,茎是浅绿色的。”他画得格外认真,连种壳上的纹路都描了出来。小宇则打开画夹,对着小芽写生,还在旁边画了个举着柳树叶的妞妞,妞妞的眼睛画得圆溜溜的,正盯着小芽笑。
“芽儿刚出来,不能晒大太阳,”孙爷爷从家里搬来块旧竹帘,轻轻搭在爬藤架上,“中午太阳毒,竹帘能挡挡,傍晚再掀开透透气。”刘爷爷也扛着几根细竹条来,在菜地周围插了圈:“别让猫狗踩着,咱们给嫩苗围个小栅栏。”
小宇提着水壶,按照孙爷爷说的,把温水轻轻浇在芽儿旁边的土里,水渗得慢,刚好润到根上:“妈妈说‘浇芽不浇叶’,叶上沾水会烂。”小豆子则蹲在栅栏边,把妞妞带来的柳树叶轻轻放在芽儿旁边:“就当小伞,陪芽儿长大。”
夕阳斜照时,竹帘下的小芽儿又挺高了点,褐色的种壳掉了一个,露出两片圆圆的子叶,像展开的小绿扇。小豆子和小宇坐在石凳上,看着圈着竹条的菜地,小豆子突然说:“等它们长藤了,咱们就帮它们搭架子,让它们顺着爬。”小宇点点头,在画夹上画了根向上爬的藤,藤尖上画了个小小的丝瓜花苞,旁边写着“快快长”。
风掠过竹帘,带着泥土的清香和芽儿的嫩气。竹院巷的傍晚又热闹起来,王奶奶在摘青菜,刘爷爷在修竹帘,妞妞追着蝴蝶跑,而那几棵小小的丝瓜芽,正藏在竹帘下,悄悄攒着劲儿——它们不知道,自己不仅是土里的新绿,更是巷子里所有人心里,又一份甜甜的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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