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院巷的月季开得更盛了,粉瓣叠着浅红瓣,风一吹就飘下几片,落在铺子里的竹编上,像撒了层碎胭脂。刚过辰时,邻镇的茶农张叔就牵着骡车来了,车辕上挂着个布包,老远就冲阿月摆手:“样品收到啦!茶农们都夸好,这不,我又来加订三十套,还想求个新花样——能不能把采茶的模样绣在瓷罐上?送朋友时,也能让他们看看咱们茶山的光景!”
阿月眼睛一亮,立刻拉着张叔到石桌旁,取来纸笔:“您说说,采茶时是啥样?比如姑娘们挎着茶篮,指尖掐着茶芽?”张叔连说带比划:“对对!茶篮要编得细,姑娘们的袖子挽到肘,脸上还带着笑,再添几棵茶树,就更像了!”青禾凑过来,手里捏着茶绿和浅粉绣线:“茶篮用浅棕线绣,姑娘的衣裳用淡粉,茶树用深绿,肯定好看!”
这边定下新花样,众人立刻忙活起来。阿月和青禾趴在桌上画纹样——阿月画采茶姑娘的轮廓,青禾补茶树的细节,姑娘的发辫要绣得松些,茶篮的编纹用“短针绣”才显细;阿树和阿岩则围着陶轮,把茶罐坯改得稍宽些:“罐身宽点,才能绣下采茶姑娘和茶树,烧的时候也更稳。”
苏烬和阿念一听要画采茶场景,立刻带着小豆子等孩子搬来画纸:“我们画采茶小人,贴在竹套上!”小豆子握着竹笔,在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茶篮,阿念帮着添了片茶芽:“再画只小鸽子停在茶树上,像跟着姑娘们采茶似的!”小野猫蹲在画纸旁,偶尔用爪子扒拉一下画笔,把小人的袖子画得歪歪的,惹得孩子们笑作一团。
老林也赶来了,手里拿着个新编的竹套:“我听说要绣采茶纹样,特意把竹套的编纹改细了,这样瓷罐嵌进去,纹样能看得更清楚。”他又从竹筐里掏出几个小竹篮模型:“你们绣茶篮时,照着这个编纹绣,更逼真!”阿月拿起模型一看,竹篮的细纹错落有致,当即决定用“打籽绣”缀在茶篮边缘,像竹编的节点。
可绣采茶姑娘的发辫时,却出了点小麻烦——青禾用细丝线绣辫梢,总容易断,绣了三遍都没成。“是不是线太细了?”王奶奶提着刚煮的茶粥过来,见她皱眉,指着窗台上的麻线:“掺点细麻线试试?既软又韧,还能显出发辫的纹理。”青禾按着法子,把丝线和麻线捻在一起,果然顺畅多了,绣出的发辫松松垂着,像被春风吹得微微晃。
后院的瓷窑也有了新进展,阿树和阿岩把改宽的茶罐坯烧好了,罐身圆润,罐口收得紧实。“这次我们在釉里少掺了点茶汁,烧出来的瓷带着点淡茶黄,配采茶纹样更显暖!”阿岩捧着瓷坯跑出来,阳光照在上面,果然泛着浅浅的黄,像刚泡的春茶汤色。
夏荷则忙着编茶绿色的竹绳,还在绳尾缀了个小竹牌:“竹牌上刻个‘茶’字,系在罐颈上,一提就知道是装茶的,多方便!”李奶奶坐在一旁,帮着给竹套缝内衬,还在衬里绣了片小茶芽:“内衬也添点花样,开罐时看见,心里也亮堂。”
傍晚时分,第一套带采茶纹样的瓷罐终于做好了——淡茶黄的瓷罐上,采茶姑娘挎着浅棕茶篮,指尖捏着鲜绿茶芽,旁边的茶树枝叶用深绿线绣得层层叠叠,罐盖嵌着粉月季瓷片,外面套着细编竹套,竹套上贴着孩子们画的采茶小人,茶绿绳缀着“茶”字竹牌,提在手里满是春茶山的意趣。
张叔捧着瓷罐,笑得合不拢嘴:“就是这个样!比我想的还好看!”他从布包里掏出几包新采的春茶:“这是给你们的,泡在你们的水纹茶盏里,才配得上这好手艺!”说着,又掏出张纸条:“这是山那边茶区的王掌柜,他听说咱们的瓷绣茶罐,也想订二十套,我把你们的地址给他了!”
夕阳把巷子染成暖金色,张叔的骡车装着瓷罐往回走,车轱辘声混着茶香飘远。阿树和阿岩捧着新茶,兴奋地说:“下次我们要把茶山的云也绣在瓷罐上!”苏烬和阿念则围着画纸,商量着画茶山的云:“再画几只鸽子飞在云里,像把茶香带到别处去!”
阿月站在铺子里,望着满院的绣线、瓷坯和竹编,手里捏着片刚摘的茶芽——这门手艺,从来不是孤零零的针与瓷,是采茶人的心意、孩子们的童趣、邻里的帮忙,还有老匠人的巧思,一点点揉进瓷里、绣进线里、编进竹里。晚风拂过,月季花香混着春茶香,飘满整条巷子,鸽棚里的鸽子“咕咕”叫着,像是在为这越传越远的手艺,添一声温柔的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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