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红星造船厂的骨干们围坐一堂,气氛却不像往常那般沉闷,反而透着一种压抑不住的躁动和期待。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茶叶混合的提神气味,偶尔响起纸张翻动和笔记本电脑风扇的轻鸣。
林凡坐在主位,没有急着开口。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张面孔:技术总工王海眉头微蹙,似乎还在思考某个技术细节;负责生产的副厂长赵大力坐得笔直,一副随时准备领命冲锋的架势;还有几位年轻的项目组长,眼神里则闪烁着混合了紧张与兴奋的光芒。
“人都到齐了,”林凡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那我们就开始。今天这会,不总结过去,只聊将来。”
他顿了顿,看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才继续道:“‘龙宫’项目我们算是啃下来了,上面很满意。但这只是个开始,或者说,只是个敲门砖。”
他操作了一下面前的电脑,背后的投影屏亮起,出现了一份结构复杂、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船舶设计草图。线条流畅,布局精妙,与当前主流的船舶设计风格迥然不同。
“嘶——”技术总工王海第一个倒吸一口冷气,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几乎要贴到屏幕上,“林工,这……这是?!”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大家都是行家里手,一眼就能看出这份设计图的不凡,以及其中蕴含的巨大技术跨越。
林凡对众人的反应并不意外,他微微一笑:“这是我们下一个目标——‘逐日’级智能综合科考船的概念设计初稿。”
“科考船?”赵大力摸了摸自己刺猬般的短发,有些疑惑,“林工,咱们刚搞完那么尖端的特种船,转头造科考船?这步子是不是有点……”他想说“大材小用”,但没好意思说出口。
“觉得掉价了?”林凡看向赵大力,直接点破了他的心思。
赵大力讪笑一下,没否认。
“老赵,我问你,”林凡身体微微前倾,“咱们红星以前为什么半死不活?”
“技术落后,产品没竞争力呗。”赵大力回答得很干脆。
“没错。那我们现在靠‘龙宫’积累了点儿名声和技术,下一步该怎么走?是抱着这点老本,继续等上面派那种高精尖但数量稀少的订单,还是得想办法自己找饭吃,把厂子的根基打牢?”
林凡的话让众人都陷入了思考。
“科考船,”林凡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将众人的思绪拉回,“听起来确实不如我们刚完成的项目震撼。但是,你们仔细看这份设计。”
他放大了设计图的几个关键部位:“模块化作业平台,允许根据任务需求快速更换科研设备;新型减摇鳍和动力定位系统,能在恶劣海况下保持极高稳定性;最重要的是,它初步集成了我们之前在‘龙宫’项目上验证过的智能指挥系统雏形,可以实现船舶操控、数据收集、部分科研设备协同的半自动化!这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科考船了,这是一个移动的、智能化的海上前沿科研基地!”
王海推了推眼镜,眼神越来越亮:“林工,如果真能实现,这艘船的综合效能将远超国内外同类型船舶至少一代!很多以前难以进行的远海、复杂环境科考任务,都有可能实现。”
“对!”林凡肯定道,“我们要做的,不是去抢现有科考船市场的残羹冷炙,而是直接开辟一个新的标准,一个新的赛道!用我们的技术优势,去定义下一代科考船应该是什么样子!”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众人:“这不仅是为了订单,更是为了验证和深化我们的技术,尤其是智能系统在更广阔平台上的应用。这笔订单,我们必须拿下,这不仅关系到红星的营收,更关系到我们能否在‘后龙宫时代’站稳脚跟,甚至走得更远。”
负责市场调研的一位年轻组长张晓举手发言,语气带着一丝担忧:“林工,想法是很好。但我收到一些风声,国内几家老牌的造船厂,比如江南造船、大船重工,好像也对即将招标的这批新型极地科考船项目有兴趣。他们的技术积累和品牌影响力……”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红星跟这些巨头比起来,资历太浅了。
会议室里刚刚被点燃的热情,像是被泼了一小盆冷水,稍微降温。
林凡却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锐气:“怕了?觉得我们红星刚学会走路,就没资格跟巨人赛跑了?”
他站起身,走到投影屏前,指着那幅设计图:“他们有他们的底蕴,我们有我们的尖刀。我们的优势就在于,我们刚刚完成了‘龙宫’,我们在特种船舶结构、智能系统集成上有他们短时间内难以追赶的经验和锐气!而且,我们的设计更超前,更符合未来需求。”
他看向王海:“王工,技术层面,有没有信心?”
王海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下头:“设计理念绝对领先!虽然细节实现上有不少硬骨头要啃,特别是智能系统与科考设备的深度融合,但……有挑战才够劲!只要厂里支持,我们技术部拼了命也把它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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