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域中心,光棱化身而成的镜像魔神已然成型。
那是一个由无数破碎镜面、扭曲金属和数据流光强行糅合而成的庞然大物,高达十数米,形态不断变幻,没有固定的面孔,只有无数镜面碎片折射出的、沈渊自己千百万个扭曲的倒影,以及流淌其上的、冰冷刺目的0与1瀑布。它仅仅是矗立在那里,散发出的能量威压就几乎要让这片本就脆弱的空间彻底崩解。
“湮灭吧!旧时代的残影!”
光棱的咆哮不再是单一的电子音,而是变成了成千上万种声音的混合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尖叫有低语——那是在他构建“镜界”过程中,所有被吞噬、被解析、被抹除的意识的残响!此刻全都化为了他疯狂意志的扩音器,带着令人心智崩溃的污染力,席卷向沈渊!
魔神抬起一只由无数锐利镜片构成的手臂,仅仅是简单的挥动,周围的空间便如同脆弱的玻璃般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一道凝聚了极致毁灭意念的、混杂着物理切割与信息删除两种属性的暗色镜光,如同来自深渊的吐息,朝着沈渊轰然射来!
这一击,超越了之前所有的攻击,是光棱理念的极致体现,是要将沈渊从物理到信息层面彻底“格式化”的终极手段!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沈渊却反常地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试图躲避,也没有凝聚力量硬抗。因为在“因果追溯”的视野中,任何闪避的路径都已被预判和封死,任何形式的防御在这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做的,是将自己所有的精神、意志,乃至生命力,都毫无保留地灌注到“因果追溯”的能力之中,不再去“看”那恐怖的攻击,也不再去看那庞大的魔神之躯。
他的意识,沿着那无数混乱、狂暴的因果线逆流而上,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镜像伪装,无视了那些震耳欲聋的精神污染,如同一个最精准的导航导弹,死死锁定着那唯一真实的、连接着遥远南太平洋本体的——意识核心点!
这个点,因为光棱倾尽全力发动这终极一击,因为其情绪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而变得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清晰、明亮,也……无比脆弱!
“找到你了!”
沈渊猛地睁开双眼!他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细密的、代表着因果的丝线在疯狂燃烧、崩断、重组!
他没有去对抗那道毁灭性的镜光,而是将凝聚了自身全部力量与意志的“因果追溯”,化作了一柄无形无质、却足以干涉现实规则的“因果之刃”,沿着那条连接本体与投影的、最根源的“因果线”,跨越了数千公里的物理距离,朝着那个深藏于海底基地中的意识核心,发出了他此生最强、也是最后的一击!
这不是能量的对轰,这是规则层面的……“断线”!
噗——!
仿佛气球被戳破的轻微声响,在震耳欲聋的能量轰鸣中几乎微不可闻。
然而,就是这轻微的一声,却成了决定战局的关键。
那道即将吞噬沈渊的暗色镜光,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凝固、僵直!其上流淌的毁灭性能量和冰冷数据流,如同失去了源头活水,迅速变得黯淡、混乱。
紧接着,那庞大的、不可一世的镜像魔神,发出了它存在以来最凄厉、最难以置信的、混合了电子杂音和人类痛楚的尖啸!
“不——!!不可能——!!你怎么能——!!”
构成它躯体的无数镜面碎片,开始失去控制地剧烈震颤、碰撞、碎裂!那些流淌的数据流变得支离破碎,如同断头的毒蛇般疯狂扭动!千百万个沈渊的倒影在破碎的镜片中扭曲、尖叫、消散!
魔神庞大的身躯上,出现了无数道纵横交错的、如同电路烧毁般的巨大裂痕,刺眼的白光从裂痕中迸射出来!
它试图挣扎,试图重组,但那连接本体的核心因果线被沈渊以自身为代价强行“斩断”,如同失去了大脑的肢体,所有的指令都陷入了彻底的混乱和崩溃!
“我是……光棱……我是新世界的……神……我怎么会……败给……一个……旧时代的……残次品……”
它的咆哮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不甘、怨毒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它感受到了,不仅仅是这个投影在崩溃,远在南太平洋的本体,也因为这根源性的“断线”而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涉及意识本源的恐怖重创!
轰隆隆——!!!
庞大的镜像魔神再也无法维持形态,在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彻底分崩离析!无数的镜面碎片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化作最普通的玻璃渣,哗啦啦地倾泻而下,在广场上堆积成一座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残骸小山。
那些狂暴的能量、扭曲的数据流、以及被囚禁的意识残响,也随着魔神的崩溃而四处逸散,最终消弭于无形。
笼罩整个“镜之园”的诡异力场——镜域,开始急速消退。扭曲的空间恢复正常,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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