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数据风暴平息了,如同从未出现过。全球能源网络上刺眼的红色警报逐一熄灭,失控的节点在J自我湮灭后,或被隔离,或启动了紧急安全协议,避免了连锁崩溃的最终灾难。城市依旧灯火通明,尽管这光明之下,是无数惊魂未定、尚不知晓自己刚从鬼门关擦肩而过的人们。
零号办公室总部,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以及更深沉的、无声的哀恸。
林筱筱因意识严重透支和受到J疯狂意念的侵蚀,陷入了深度昏迷,被紧急送入了与沈渊相邻的特护病房。她的生命体征稳定,但大脑活动极其微弱,医疗团队无法预估她何时能醒来,甚至能否醒来。
而沈渊,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监护仪器上那条平稳却毫无波澜的心跳线,如同冰冷的界碑,标记着一个时代的终结,与另一个时代的未知开端。林筱筱昏迷前那关于心跳跳动的惊鸿一瞥,被所有人归结为极度疲惫下的幻觉,无人敢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
霍青天站在空旷的指挥中心,望着主屏幕上恢复正常的全球监测数据,背影显得苍老而孤独。他失去了最得力的臂膀,见证了守护者以最惨烈的方式践行了誓言。胜利的代价,是零号办公室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沉重。
“统计伤亡和损失。”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陈默红着眼睛,开始汇总各方报告。极乐堂残余势力在之前的全球清剿中已基本覆灭,但教主和J引发的连锁事件,造成的直接与间接伤亡、经济财产损失、以及社会心理创伤,是一个触目惊心的天文数字。七个圣地对应的地质节点爆发的异常现象,虽然短暂,却留下了难以修复的环境创伤和空间不稳定区域,需要长期监控与治理。
“另外……”陈默的声音低沉下去,“我们失去了十七名外勤队员,在清剿和后续维稳行动中……还有,‘山魈’……没能醒过来。”
指挥中心内一片寂静。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一个破碎的家庭。
尘埃落定,满目疮痍。
接下来的数日,零号办公室如同一个精疲力竭的巨人,开始了缓慢而艰难的善后工作。
全球各国政府在零号办公室(通过非公开渠道)的警示和协助下,开始处理那些异常事件留下的“后遗症”——安抚民众,修复基础设施,封锁污染区域,并统一口径,将一系列超自然事件解释为“罕见的、连锁性的地质与气候灾难”及“极端恐怖主义活动”。
零号办公室的存在,依旧隐匿于公众视野之外,但经此一役,其在全球隐秘战线中的地位与权威,已然不同往日。霍青天不得不花费大量精力,与各国情报机构首脑进行秘密磋商,重新划定权限,共享部分非核心情报,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源自“域外”或“维度”的威胁。J和古老邪教“虚无之主”的相关档案,被列为最高禁忌,封存于只有极少数人知晓的“深渊”数据库。
陈默带领的技术团队,开始全力修复和升级零号办公室的系统。与J和K的多次交锋,暴露了他们在网络防御和意识科技领域的诸多短板。他们从“赫利彼斯”平台残骸(部分被K“送回”)、百慕大基地数据以及J遗留的代码碎片中,逆向推导出大量超越当前人类科技水平的知识,这将是未来重要的技术储备。
同时,他们也加强了对K的监控(尽管收效甚微)。K在最后关头出手拦截J,又“归还”部分平台残骸,其立场依旧暧昧不明。他像一颗游荡在数据深海的幽灵炸弹,无法掌控,无法预测。
医疗区内,沈渊和林筱筱依旧沉睡。
沈渊的身体机能在外界支持下维持着,但脑部扫描显示,其意识活动近乎于无,如同植物人状态。林筱筱的情况稍好,大脑有基础活动,但意识层面如同被浓雾笼罩,对外界刺激几乎没有反应。
霍青天每天都会在两人的病房外驻足片刻,看着里面躺着的、零号办公室曾经最耀眼的两颗星辰,如今黯淡无光。他下达了不惜一切代价维持他们生命的命令,但这命令背后,是他自己也难以言说的迷茫——如果意识无法归来,这样的“活着”,究竟是仁慈,还是残忍?
数周后,当大部分紧急事务初步理清,零号办公室内部举行了一场简单而肃穆的追悼仪式,悼念在本次事件中牺牲的同袍。没有鲜花,没有挽联,只有沉默的敬礼和刻入骨髓的誓言。
仪式结束后,霍青天独自一人来到了总部顶层的露台。夜风微凉,吹拂着他花白的鬓角。脚下是依旧繁华的都市,灯火璀璨,车水马龙。人们依旧在为生活奔波,为琐事烦恼,浑然不觉这个世界刚刚从一场灭顶之灾中侥幸逃生。
这就是他们守护的一切。平凡,琐碎,却真实而珍贵。
代价是惨痛的,未来依旧迷雾重重。J虽亡,但“虚无之主”的传说依旧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K的存在是个变数;那些被激活的能量节点需要长期监控;人类社会在经历了这番隐秘的震荡后,其内部是否会产生新的裂痕?
太多的未知,太多的挑战。
但,尘埃已然落定。
零号办公室的故事,还远未结束。只是第一卷的篇章,伴随着牺牲与胜利,希望与绝望,在此刻,画上了一个沉重而并非终结的句号。
霍青天望着远方的夜空,那里,星辰依旧。
他知道,休息是短暂的。很快,新的挑战将会来临。
而他们,必须做好准备。
喜欢诡案师重启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诡案师重启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