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也是,一阵,剧烈的震撼。
他知道,他的这位陛下,是真的,在用自己的命,来赌这一场,国运之战。
“陛下……”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赵桓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韩卿,朕知道,你从你的亲军之中,挑选了一批,最忠勇的死士。”
“现在,是他们,为国尽忠的时候了。”
他指着桌上的那些血书。
“将这些,交到他们的手上。”
“让他们,一人一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亲手,送到,宗泽、种师道、姚古……等,各路勤王军主帅的手中!”
“告诉他们。”
赵桓站起身,看着韩世忠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此去,九死一生。”
“若能活着回来,朕,许他们,一生富贵,裂土封侯。”
“若,不幸,死在了路上……”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郑重。
“朕,会亲自,为他们每一个人,立碑。”
“他们的家人,就是朕的家人,大宋,养他们一辈子。”
“他们的英魂,将与这江山社稷同在,永享我赵氏子孙的,万世祭祀!”
韩世忠,听着皇帝这番,发自肺腑的,沉重嘱托。
这个七尺高的,铁血硬汉,虎目之中,竟然,也泛起了一丝,晶莹的泪光。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只是,对着赵桓,重重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还带着皇帝体温和鲜血的,沉重的信件,一封封地,收入怀中。
转身,大步流过地,走了出去。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数十名,身着黑衣,背着干粮,脸上涂着油彩的精壮汉子,在韩世忠的亲自带领下,来到了皇宫最偏僻的一个角落。
他们的面前,摆着几十碗,烈酒。
韩世忠,没有说任何,慷慨激昂的动员。
因为,他知道,对这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真正勇士来说。
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他只是,端起一碗酒,对着众人,沉声说道。
“弟兄们。”
“多余的话,我韩世忠,不会说。”
“我只说一句。”
“你们的命,是陛下的。”
“也是我大宋的。”
“此去,若能活着回来,我韩世忠,请你们,喝最好的酒,玩最美的女人。”
“若是,回不来了……”
他顿了顿,将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我韩世忠,就在这汴梁城头,给你们,摆一辈子的,庆功酒!”
“干!”
数十名死士,齐声怒吼。
他们端起碗,也将那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然后,他们将酒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啪!”
“啪啪啪!”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黎明中,显得格外,刺耳。
也格外,悲壮。
他们,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只是,对着韩世忠,对着皇宫的方向,重重地,抱了抱拳。
然后,他们,一个个地,如同黑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翻上了高大的宫墙。
消失在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们,是大宋的死士。
他们,是天子的密使。
他们,将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为这座,被困的孤城,杀出一条,通往希望的,血路。
而他们的名字,甚至,都未曾,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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