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潮退去后,曾有好事者评估:这座曾经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幸存者或许仅存一两万人。这个数字如同冰锥,刺穿了任何关于“文明延续”的微弱幻想。
米面粮油,崭新的衣物,未拆封的卫生用品、整箱的瓶装水、甚至一些奢侈品……这些在文明社会里代表便利与享受的东西,此刻散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构成了一个悖论般的现实:生存所需的物资总量,对于仅存的一两万幸存者而言,竟显得“极大丰富”。
然而,这种“丰富”,并未带来共享与和平。
起初,突然失去国家机器、法律、道德约束……这些维系社会的无形框架,一个个微小的幸存者团体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悄然萌发。他们通常只有几人到十几人,成员之间往往有着天然的信任基础:一家人、几代亲朋、患难与共的情侣、或者像陈默他们这样,在绝境中相互扶持走到一起的陌生人小团体。
张卫国对此有着最朴素的见解,他一边用磨刀石打磨着消防斧的刃口,发出刺耳的“嚓嚓”声,一边对同伴们说:“这世道,爹娘老婆孩子都未必靠得住,更别说外人了!信谁?就信跟你一个锅里搅过马勺,一起挨过饿、杀过那玩意儿的人!”他浑浊但锐利的眼睛扫过陈默、苏晴、林晚,“咱们四个,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窝里的狼崽子!”
这种基于极度亲密关系的小团体模式,成了末世初期的绝对主流。他们像警惕的鼹鼠,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自己的巢穴。林晚家所在的这栋楼,就是这样一个精心构筑的“鼹鼠洞”。入口被各种杂物巧妙地伪装和堵塞。
在这种高度戒备下,形成了类似于一种“黑暗森林法则”的生活状态。所有小团体都怕自己被伤害,所有小团体都把自己伪装起来,他们潜行于废墟之中,竭力隐藏自己的踪迹——熄灭不必要的火光,控制烹饪产生的烟雾,专门找一个房子丢生活垃圾,只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搜寻物资。
往往两个小团体之间彼此发现了对方,选择的是远离,而不是交流。尽管受伤害只是想象中的……
“永远不要高估陌生人的善意,”就连团队的智囊苏晴也是这样认为的,“无政府状态会把人变成最可怕的野兽。我们需要的物资,从无主的废墟里找,比从活人里‘拿’,风险小得多。”她将搜集到的药品仔细分类,贴上标签,动作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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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社会结构使人类度过了原有社会崩塌的阵痛期,或者说是迷茫期…
当人们渐渐适应,一种新的力量开始在废墟的阴影中悄然汇聚、膨胀——大型幸存者团体。
它们如同废墟上野蛮生长的藤蔓,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驱动它们形成的核心动力,是**力量**。
人多,意味着更强的搜寻能力,可以覆盖更广阔的区域,获取更多、更稀缺的资源(尤其是药品、燃料、武器和大型庇护所)。
人多,意味着更强的防御能力。可以构筑更坚固的工事,组织起有效的轮值警戒,甚至主动出击清剿威胁(丧尸或其他敌对团体)。
人多,意味着更强的威慑力。在黑暗森林中,个体或小团体是猎物,而拥有几十甚至上百名武装成员的团体,则成了猎人,甚至是划定地盘的领主。
人多,还意味着分工的可能。战士、搜寻者、工匠、医生、管理者……专业化的雏形开始出现,效率得到提升。
这些大团体的形成方式各异。有些是以某个强有力的领导者为核心,凭借其个人魅力、武力或资源,吸引并整合了周边零散的小团体和幸存者。这类领袖往往带有鲜明的枭雄色彩,手段强硬,赏罚分明。
另一些则是由多个原本就有联系或面临共同威胁的小团体主动联合而成,通过推举代表或建立某种松散的议事规则来运作,初期可能更民主,但也更容易陷入内耗。
还有一些,其底色则更加黑暗和赤裸——它们本身就是由最凶狠的掠夺者集团发展壮大而来。通过武力吞并、恐吓收编、甚至直接屠杀和奴役弱小团体,如同滚雪球般迅速膨胀。这种团体的核心信条就是弱肉强食,内部等级森严,充满暴力压迫。
无论哪种方式形成,这些大团体一旦站稳脚跟,其行为模式都惊人地一致:**扩张与掠夺**。
“听说了吗?东边‘钢铁厂’那帮人,前些天把‘老粮库’给平了!”一次外出搜寻归来,陈默无意间说起了这个八卦。“老粮库”是盘踞在城东一座废弃国家粮库的小团体,据说有二十多人,依托坚固的粮仓和存粮,日子过得相对安稳。
“平了?怎么平的?”张卫国漠不关心的随便一问。
“说是‘钢铁厂’的人看上了粮库的围墙和里面的存粮,派人去谈‘合并’,老粮库的人不干。结果没过两天,晚上就出事了。”“有人远远看见火光冲天,枪声跟爆豆子似的响了大半夜……第二天再去看,粮库大门被炸开了,里面……里面全是血,没几个活口了。剩下的听说都被‘钢铁厂’抓回去当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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