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年前烟柳巷冬夜,初雪未化时,他第一次替她系鞋带的模样。
那时她刚咳着血爬出乱葬岗,赤足踩在冰碴里,鞋带散了,人也快散了。
他什么也没问,只蹲下来,手指粗粝,动作却极稳。
幕上光影无声流淌,连风都屏了息。
三名刺客僵在原地,刀尖悬停半尺,竟无人再进一分。
为首者喉结剧烈滚动,短刃“当啷”一声坠地,溅起一小片水花。
他盯着那幕上俯身系带的侧影,声音嘶哑如砂纸磨铁:“……我娘临终前攥着我手说,‘儿啊,别信那些金榜题名的神,信那个肯给你系鞋带的人’……”话未尽,忽觉掌心一空——
“啾——!”
一只巴掌大的紫檀木雀自屋脊暗格弹射而出,双翅振开时机关咬合轻鸣,喙尖精准叼住他腕脉,顺势一扯!
短刃离手,木雀振翅盘旋一圈,竟将兵刃衔入远处枯井,“咚”地一声沉没于黑水。
雨,彻底停了。
巷口传来窸窣脚步声,却无喧哗。
村民陆续聚来,提桶的、抱帚的、扛竹梯的,默默收拾被风掀翻的木架、拾捡散落的纸傀儡、用桐油抹去青砖上的水痕与血渍。
没人靠近院中四人,只远远立着,像守一座未立碑的祠——敬的不是神,是十年来每场雨夜都未曾散去的戏台,是那盏总为迷途人亮着的灯。
昭影赤着脚奔来,发梢还滴着水,小手直直塞进苏锦瑟掌心——一枚温润玉蝉,蝉翼薄如蝉蜕,内里却裂着细密金丝纹,是旧玉新补,胎里带着暖意。
“爹说,”她仰起脸,眼睛亮得惊人,“这是你留给我看sunrise的眼睛。”
苏锦瑟指尖一顿。
玉蝉微烫,裂纹蜿蜒如旧伤,却透出光来。
她缓缓摩挲那道金丝,仿佛触到十年前自己剜目时滚烫的泪,也触到昨夜顾夜白彻夜未眠、以玄铁粉混朱砂,在玉胚内里一笔笔填缝的指温。
东方天际,一线鱼肚白正悄然撕开墨云。
她望着那光,良久,喉间轻动,声音很轻,却像卸下千斤锁链:
“明日……不演戏了。”
话音落时,村外山道尽头,枯枝折断声极轻一响。
似有数十双黑靴,踏着将明未明的灰光,正无声碾过霜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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