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地脉在震颤,如同沉睡的巨兽被利刃割开咽喉,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呜咽。
沈府地宫深处,暗红的符文顺着石壁蜿蜒爬行,像是一条条苏醒的毒蛇,正将整座城池拖入毁灭的深渊。
沈元衡站在阵眼中央,紫袍猎猎,双目赤红。
他手中握着一柄由龙气凝成的虚幻长剑,剑尖直指天穹裂缝——那里,一道裂痕已撕开地基,滚滚黑雾喷涌而出,裹挟着冤魂嘶嚎与百姓惊恐的哭喊。
“你们逼我的!”他声音嘶哑,近乎癫狂,“没有我镇压这乱世,谁来维持秩序?谁来决定谁是英雄?!我不做这个恶人,天下就要塌!”
他的手指狠狠按向阵盘核心。
只需一瞬,地脉炸裂,长安百万人将随他一同化为飞灰。
这一城性命,不过是他在神坛崩塌前最后的筹码。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你说共情是弱点。”一道清冷的女声自阴影中响起,如冰泉滴落热铁。
沈青璃缓步走出,素衣未饰,唯发间一支残旧玉簪熠熠生光。
她一步步走向父亲,眼神不再有半分挣扎,只余决绝。
“可你早已没了心。”
话音落下,玉簪已抵住沈元衡咽喉,锋锐的尖端刺破皮肤,沁出一滴血珠。
沈元衡浑身剧震,不可置信地回头:“青璃……你竟……”
“我娘临终前说,有些爱,不需要回报;有些罪,也不该由孩子偿还。”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你用‘风云录’吞噬忠良信仰三十年,可曾想过,那些名字背后,也曾是活生生的人?”
她猛地转身,袖中滑出一枚青铜密钥,插入墙角隐秘机关。
轰隆——
一道铁闸缓缓升起,腥臭腐气扑面而来。
一个瘦弱少年蜷缩在牢底,双手双脚皆戴铁链,脸色青灰,双眼却亮得吓人。
他是哑姑养子,三年来每日奉药,实则以慢性奇毒侵蚀沈元衡经脉。
无人知晓他为何甘愿沦为奴仆,更无人知他母亲临死前交给他一张泛黄药方,上面只写着八个字:
“毒非为杀,只为痛醒。”
少年踉跄爬出,跪倒在苏锦瑟面前,颤抖着双手递上那张药方。
苏锦瑟接过,指尖轻抚纸面,仿佛能触到一位母亲深埋二十年的悲悯与不甘。
她抬头,望向广场高台方向。
那里,小豆子——那个曾因偷看皮影戏被她收留的孤儿,如今已站上万人之前。
他个头尚小,声音却穿透云霄:
“英雄不是榜写的,是人心记得的!”
台下万人齐应,声浪如潮,掀动屋瓦,震得地宫石柱簌簌落尘。
与此同时,苏锦瑟手中断尺微颤。
那是沈归鸿临终所赠之物,原为初代刻碑匠人所执,能感应“信之力”的真伪。
此刻,尺身金纹流转,似有所感。
她闭眼,抬手,断尺划地为界。
刹那间,天地变色。
所有伪造的“风云录”卷轴在各地府衙、酒楼、驿站中无火自燃,火焰幽蓝,焚尽虚名浮誉;地下机关哀鸣崩解,连通皇宫的吸运路径寸寸断裂,发出宛如龙吟般的悲啸。
谎言筑起的高塔,正在崩塌。
而地宫之内,顾夜白背着那口漆黑长棺,一步步走入最深处。
他没有拔剑,也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座从地狱归来却不肯倒下的山。
沈元衡怒吼着冲来,剑光纵横,招式凌厉却杂乱无章。
他的身体早已被反噬侵蚀,经脉寸断,气血逆行,每一击都像是在燃烧自己的寿命。
三合之后,顾夜白仍未还手,仅以棺木格挡,步步后退,直至退至阵眼边缘。
“你躲什么!”沈元衡咆哮,“你不是要替父报仇吗?杀了我啊!让天下大乱去吧!”
顾夜白终于停下脚步。
他缓缓抬头,眸光平静如深潭,映着对方扭曲的脸。
“我要杀的人,早已死在那一夜大火里。”他声音低沉,“活着的,只是一个执迷不悟的孤魂。”
话音落,他再退一步。
沈元衡力竭,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地,口中咳出大团黑血。
他抬头望着眼前这个沉默的男人——他曾视若己出,教他练剑,护他周全,如今却成了亲手终结他一切的人。
他忽然笑了,笑声凄厉又荒唐。
“你们……真的不怕乱吗?”他喃喃道,眼中竟有一丝茫然,“若没有我掌控风云……谁来定是非?谁来判忠奸?”
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风穿过残破地宫,卷起灰烬,如雪纷飞。
而在地面之上,晨光终于撕开阴云,洒落在长安城头。
苏锦瑟站在地宫入口,白衣染尘,右眼仍有血丝未干。
她没有带刀,没有持兵,只捧着一盏琉璃灯。
灯火微弱,几近熄灭,却仍顽强跳动,在她掌心投下一圈温柔的光晕。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断尺,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迈步走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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