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白低着头,斗笠压得极深,粗布衣衫沾满尘土,活脱一个常年奔波的运棺苦力。
他肩背挺直,手指却始终贴在棺侧暗槽上——那里藏着一道火漆封印的伪令,字迹、印纹、纸张肌理,皆与评录阁密档一模一样,是苏锦瑟用家传“摹影术”亲手复刻的杰作。
她曾说:“假若天下只认榜单不认人,那我们就造一份让榜单自己咬人的圣旨。”
小豆子跟在一旁,嘴里嚼着硬饼,眼神却机警地扫视四周。
他知道这趟不是送葬,是送刀。
一刀插进魏屠心窝的刀。
突然,身后马蹄破雾而来,铁甲铿锵,杀气腾腾。
“停下!查验通行牒!”
五骑巡防军横刀拦路,为首校尉目光如钩,死死盯住那口棺材。
他眯起眼,冷笑出声:“这棺……怎么看着眼熟?前几日城外乱葬岗那具‘无主尸’,是不是就装在这种黑松木棺里?听说那人手里攥着玄甲营的残图——该不会,你们也顺了点‘遗物’吧?”
空气骤然凝滞。
小豆子手心冒汗,几乎要后退半步。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道旁枯林中忽地响起一声苍老怒喝:
“住手!这是英烈遗物,谁敢阻拦!”
话音未落,十余名衣衫褴褛却脊梁笔挺的老兵从林中走出,陈老瘸拄拐在前,肩披褪色战袍,胸前旧勋章斑驳却依旧闪亮。
他们齐刷刷列队于棺前,有人高举残破军旗,有人捧着香炉,烟雾袅袅升起。
“此棺所载,乃边关阵亡将士骨灰!”陈老瘸声音嘶哑却震人心魄,“当年玄甲营三百忠魂,无人收殓!今日我等自发护灵归乡,尔等竟敢盘查?!”
百姓闻声聚拢,指指点点,义愤填膺:“这些当兵的连死人都不放过?”“听说京畿都尉最近克扣抚恤银,连英烈牌位都敢卖钱!”
校尉脸色数变,想动又不敢动。
他知道,若真在众目睽睽之下掀了“英烈之棺”,哪怕查出问题,事后也难逃舆论反噬。
评录阁最怕的就是“失民心”。
“放行。”他咬牙下令,眼神阴鸷地扫过顾夜白,“但若有违律之举,定斩不赦!”
板车再度前行,缓缓驶入驿站。
就在巡骑转身刹那,顾夜白指尖轻弹,一枚铜钱滑落暗格,触发机关。
棺底夹层无声开启,那份伪造的“除名令”如一片落叶,悄然滑入驿站待发的官方驿包之中——与送往京城的急报混为一体,随晨光启程。
当夜,茶馆灯火昏黄。
苏锦瑟坐在角落,一袭素裙,手捧热茶,像个寻常听书女子。
可她耳力如刃,捕捉着每一句低语。
“听说了吗?”一名酒客拍案而起,“魏都尉被评录阁暗中除名了!罪名是勾结逆党、篡改功名册!消息是从内线传出来的,绝不会有假!”
“我就说他这些年升得太顺!”另一人附和,“哪有那么多‘斩敌首级’?分明是拿别人功劳顶自己的名!”
苏锦瑟唇角微扬,眸底寒光流转。
她知道,那道伪令已如毒蛇入喉,开始撕咬魏屠的根基。
忽然,窗外夜风掠动,一道黑影疾驰而过——羽翼扑簌,是影鸦信使!
它背负密函,直冲京城方向,速度快得连猎鹰都追不上。
她抬眸望向城外破庙的方向,雨丝落在窗棂上,像无数细小的鼓点。
“棋子已动。”她轻声道,指尖摩挲着袖中一枚冰冷的火漆印,“现在,轮到猎人露出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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