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须弥山。
八宝功德池旁，几条瘦得皮包骨头的功德金鱼有气无力地翻着白眼，仿佛下一秒就要随这贫瘠的西方一同寂灭。
接引道人愁眉苦脸，看着池水，长吁短叹。
他身旁，准提道人彻底绷不住了，像个被刨了祖坟的泼妇，指着东方的方向破口大骂。
“师兄！你看看！你看看那通天！他干的是人事吗？！”
准提气得浑身哆嗦，唾沫星子横飞。
“解散道统，天天在工地上睡大觉！结果呢？那功德气运，跟瞎了眼一样往他头上灌！还有没有天理了？天道不公啊！”
他一巴掌拍在身旁的菩提树上，震得圣人道场嗡嗡作响。
“我们呢？为了西方复兴，脸都不要了，嘴皮子磨破，到处跟人说‘你与我西方有缘’！好不容易度化来几个歪瓜裂枣，人心都快被他那套‘大道模板’给勾跑了！”
“凭什么？！他凭什么躺着就把钱挣了，我们累得跟狗一样，反而越混越差？！”
接引听着师弟的咆哮，脸上的褶子更深了，干涩地开口：“师弟，慎言。通天此举，看似胡闹，实则暗合‘有教无类’之天道至理。他将大道‘开源’，万灵皆可学，是在帮天道补全法则，天道自然降下无量功德。这是阳谋，我们……学不来。”
学不来！
这三个字，像三根淬毒的针，狠狠扎在准提的圣心上。
是啊，西方要啥没啥。功法残缺，灵宝稀烂，生灵更是连化形都费劲的货色。把通天那套“大道模板”搬过来，他们能悟出个锤子！
难道西方，就注定没有大兴之日了？
准提的脸色灰败下去。可就在他目光无意间扫过东方，想起那被气到吐血、仓皇逃窜的元始天尊时，一道前所未有的贼光，猛地在他脑中炸开！
“谁说学不来？！”
准提一蹦三尺高，整个人亢奋到扭曲。
“师兄！我悟了！我彻底悟了！”
接引被他吓了一跳：“师弟，你悟了什么？”
“模仿！抄他娘的！”
准提激动地一拍大腿，声音都劈了叉！
“他通天能搞‘开源大道’，我们西方为什么不能搞？！”
“他有诛仙剑阵健身房，我们……我们有八宝功德池桑拿房！”
“他能躺着把功德挣了，我们……我们也能！”
接引被师弟这一番虎狼之词给说蒙了：“师弟，这不就是学他通天吗？”
“对！就是抄！”准提在菩提树下来回踱步，眼神发亮，像一头饿了三万年的狼，“不过咱们不能叫‘截’，他通天是截取一线生机，太霸道。咱们叫‘渡’！渡尽世间一切苦厄！”
他清了清嗓子，强行摆出一副宝相庄严的德行，沉声念道：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接引圣心一颤。
好！好一个回头是岸！此言，简直是为他们西方教义量身定做，充满了大慈悲、大智慧！
接引那双悲苦的眸子里，终于透出了一丝光。但他毕竟沉稳，立马抓住了关键：“师弟，此法虽好，但我西方生灵根脚浅薄，悟性低劣。就算我们开放道场，他们也悟不出什么高深大道，如何能像那鳄霸一样，一尾巴抽飞一个大罗金仙？”
这个问题，如同一盆冰水。
是啊，截教的成功，有鳄霸那种变态做门面。西方这群歪瓜裂枣，拿什么比？
气氛再次沉寂。
就在接引脸上的愁苦之色快要溢出时，准提忽然“嘿嘿”一笑，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无赖又市侩的笑容。
“师兄，你糊涂了！”
“他们悟不了，我们……可以帮他们悟啊！”
“嗯？”接引一愣。
准提凑到接引耳边，压低了声音，语气霸道得不讲道理！
“我们是圣人！言出法随！”
“他通天玩的是‘开源’，是‘自愿下载’。咱们西方，就玩‘捆绑’！玩‘强制安装’！”
“我们直接把‘西方大道模板’，用圣人法力，给他们灌进去！强行灌输！强制领悟！”
“我就不信，天道功德摆在面前，他们还敢不悟？！”
轰！
接引道人整个人都僵住了，圣心剧烈抽搐。
强……强制安装？！
这是何等卧龙凤雏才能想出来的天才（缺德）主意？！
让圣人亲自动手，把自己的道，强行塞进弟子的脑子里？这哪里是度化！这分明是填鸭！是洗脑！有违天和啊！
可是……
他再次看向东方那浓郁到化不开的气运功德金光，再看看自己身边这连鱼都养不活的破池子……
“咳。”
接引干咳一声，最终，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点了点头。
“师弟所言……甚是有理。”
为了西方的大兴！为了那无量功德！脸皮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好！”
准提激动地一拍手掌。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干了！
……
第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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