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的怒火几乎烧穿了紫霄宫，圣威压得人喘不过气。
通天却只是掀了掀眼皮，一脸无辜。
“二兄，你气什么？”
他这一笑，元始的圣威都散了几分。
“胡闹？”
“二兄这话可不对。老师让我等立教，为的是教化众生，顺应天数，没错吧？”
元始天尊冷哼：“你既然知道，还敢说那种混账话！”
“不不不。”通天晃了晃一根手指，那姿态，悠闲得不像是在紫霄宫，倒像是在自家后院遛弯。
“二兄你只懂其一，不懂其二。”
“你立阐教，搞精英教育，筛选根脚好的，精心雕琢。路子很对，但能受益的太少。”
“大兄立人教，教化人族，讲究无为而治。这叫顺其自然，更高明！佩服佩服！”
通天先给两位兄长一人递了一顶高帽，太清老子都忍不住睁眼多看了他一下，元始紧绷的脸也松弛了些许。
可下一秒，通天话锋一转。
“但我跟你们的想法，不一样。”
他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账，活像个斤斤计较的账房先生。
“第一，管理成本。成千上万的徒弟，吃喝拉撒，修行资源，法宝分配……我哪还有时间修行？我自己的个人时间呢？”
“第二，因果业力。我收他当徒弟，就得罩着他。他出去打架，打输了，我得出头吧？他杀了不该杀的人，惹了滔天业力，这笔烂账是不是得算我一份？”
“这哪是教化众生？这是给自己找了份没工资、责任无限、还全年无休的苦差事！是给自己脖子上套个最重的枷锁！”
“我好不容易证道混元，图的就是个大逍遥、大自在。结果一扭头，又给自己找了个班上？还是个随时可能破产倒闭的公司老板？”
“二兄，你告诉我，这是图个啥？”
一连串的大白话，像是连珠炮，直接把元始天尊给砸懵了。
元始张了张嘴，想骂他歪理邪说，却发现……这些话虽然糙，可他娘的好像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圣人不死不灭，但因果业力那是能躲就躲的东西。
真按“剧透”里那样搞个万仙来朝，那得背多大的因果？门下弟子随便在外面跟人结个仇，最后业力都得汇到他这个教主身上。
这……这不就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坑吗！
紫霄宫里，三千红尘客，有一个算一个，全听傻了。
还能这么算账的？
尤其是接引和准提，两人面面相觑，满脸都是活见鬼的表情。
我们西方为了忽悠……啊不，是度化一个弟子，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出来，你通天倒好，把收徒弟当成是天大的负担？
三清的脑子，果然跟我们不是一个构造！
“那你待如何！”元始天尊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荒谬感，怒喝，“天道大势，教化众生，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干！”
“谁说我什么都不干了？”
通天笑了，那笑容，活像偷着鸡的狐狸。
“二兄，大兄，你们的法子，是‘授人以鱼’，或者高级点，‘授人以渔’。”
“而我的道，是‘把鱼塘包给大家’！”
这话一出来，全场又安静了。
什么鱼？什么塘？
高台之上，一直古井无波的鸿钧道祖，眼皮似乎都跳了一下。
这个三弟子，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通天收起笑容，神情变得肃穆，声音宏大庄严，响彻整个混沌！
“吾，上清通天！”
“今日，不立大教！”
斩钉截铁的十一个字，让多宝道人等人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彻底化为死灰。
然而，通天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元神都嗡嗡作响！
“吾，愿效仿盘古父神，以身化万物之万一！”
“吾，愿将吾之上清仙法，吾之阵道感悟，吾之剑道传承，剥离其形，取其真意，化作一方‘大道模板’，散于洪荒天地！”
“此模板，无门槛，无限制！”
“凡洪荒万灵，无论披毛戴角、湿生卵化，无论根脚深浅、福缘厚薄，皆可观之，皆可悟之！”
“能从中悟出炼体之法，是你的造化！”
“能从中悟出元神之道，是你的机缘！”
“能从中悟出阵法禁制，是你的气运！”
“吾不为汝师，汝亦非吾徒！因果自负，大道自寻！”
“吾只为众生，截取那一线生机，开辟一条人人皆可求道之路！”
“此，方为吾之道——截！”
轰隆隆——！！！
话音刚落，整个紫霄宫，乃至整个洪荒世界，都剧烈地颤动起来！
天道有感！
元始天尊彻底呆住了。
他本以为通天要彻底撂挑子不干了。
谁能想到，他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回应“教化众生”的天命！
不立教，却胜似立教！
他不收一个徒弟，却把整个洪荒万灵，都纳入了他的“教化”范围！
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胸襟！
最关键的是……这他娘的也太省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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