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的热气还没完全散去，周哲又兴致勃勃地开了几瓶红酒，美其名曰“助消化”。
“来来来，饭后一杯酒，活到九十九！”周哲给每人面前的高脚杯都倒上，“今天高兴，必须喝点！”
苏晚晴白了他一眼：“就你理由多！”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端起了杯子。
沈清悦酒量浅，本想推辞，但看着大家兴致都高，加上今天心情确实很好，便也由着顾晏舟给她倒了小半杯。
四人围坐在客厅地毯上，背后靠着沙发，就着没吃完的花生毛豆，继续闲聊。酒精作用下，话匣子打得更开，笑声也比之前更响。
周哲又开始忆往昔，说起他和顾晏舟大学时的糗事，什么翻墙出去吃夜宵被保安追，什么打赌输了穿女装去上课……听得苏晚晴和沈清悦笑得前仰后合。
“真的假的？顾晏舟穿女装？”苏晚晴笑得直拍地毯，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晏舟。
顾晏舟端着酒杯，耳根有点泛红，瞪了周哲一眼：“他喝多了胡说八道。”
“谁胡说了！我有照片为证！”周哲得意洋洋地就要掏手机。
顾晏舟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你敢！”
两人闹作一团，差点把酒杯打翻。
沈清悦看着顾晏舟那难得窘迫又强装镇定的样子，靠在苏晚晴身上，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很少看到他这一面，褪去了商场的冷硬和疏离，像个……普通的，会和朋友打闹的大男孩。
几杯酒下肚，沈清悦觉得脸颊发烫，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她靠在顾晏舟身上，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客厅里暖黄的灯光，觉得一切都美好得像场梦。
苏晚晴酒量好些，但架不住周哲不停劝酒，也有些微醺，话变得更多，搂着沈清悦的肩膀，絮絮叨叨地说着她们大学时的趣事。
“……那时候追你的人可多了！就你傻乎乎的，眼里只有……”苏晚晴说到一半，意识到失言，赶紧刹住车，偷偷瞄了顾晏舟一眼，打了个酒嗝，生硬地转移话题，“……只有学习！对！学习！”
顾晏舟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落在靠在自己肩上、脸颊绯红的沈清悦身上，眼神复杂，带着怜惜和更多的坚定。他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周哲见状，赶紧打圆场，举起酒杯：“咳！那什么……为我们四个……呃……坚不可摧的友谊！干杯！”
“干杯！”苏晚晴立刻响应。
沈清悦也迷迷糊糊地举起杯子，和她们碰在一起。
顾晏舟看着身边这三个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心里那片曾经荒芜的角落，仿佛也被这酒意和温情灌溉，悄然开出了花。他拿起酒瓶，给每个人的杯子重新添上一点。
不知不觉，夜渐渐深了。几瓶红酒见了底，花生毛豆也吃得差不多了。
周哲最先撑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脑袋一点一点地，往苏晚晴肩膀上靠：“晚晴……我好像……有点晕了……”
苏晚晴自己也晕乎乎的，推了他一把：“没出息……这就醉了？”
沈清悦靠在顾晏舟怀里，眼皮也在打架，强撑着精神，声音软糯地说：“都……都这么晚了，你们俩就别折腾回去了。反正……反正客房空着，就在这儿睡吧。”
顾晏舟低头看她，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操心别人。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对周哲和苏晚晴说：“清悦说得对，别走了。客房一直有人打扫，直接住下就行。”
周哲已经处于半梦半醒状态，含糊地应着：“……行……听兄弟的……”
苏晚晴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上快睡着的周哲，又看了看同样困得不行的沈清悦，也觉得这状态开车回去不安全，便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们了。”
顾晏舟扶着沈清悦站起身，对苏晚晴说：“客房在走廊右边第二间，洗漱用品柜子里都有新的，你们自便。”
“好……谢谢……”苏晚晴也费力地想把周哲架起来，奈何周哲死沉，她踉跄了一下。
顾晏舟见状，空着的那只手伸过去，帮她把周哲扶稳。
“谢了……”苏晚晴松了口气。
四个人，两两搀扶着，摇摇晃晃地往客房和主卧走去。
把沈清悦安顿到床上，盖好被子，顾晏舟看着她几乎是秒睡过去的恬静睡颜，忍不住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晚安。”他低声说。
然后，他轻轻带上主卧的门，走到客房门口，敲了敲。
苏晚晴刚把周哲那死沉的家伙扔到床上，累得直喘气。打开门，看到顾晏舟站在外面。
“他睡了？”顾晏舟朝里面看了一眼。
“嗯，跟头猪似的。”苏晚晴没好气地说，随即又真诚地道谢，“今晚谢谢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顾晏舟摇摇头，“早点休息。”
“嗯，晚安。”
关上客房门，苏晚晴看着床上四仰八叉睡得正香的周哲，无奈地笑了笑，走过去帮他脱掉鞋子，盖好被子。
公寓里彻底安静下来。
主卧里，沈清悦睡得香甜。客房里，周哲鼾声微起，苏晚晴也很快沉入梦乡。
顾晏舟站在客厅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点点灯火，听着身后隐约传来的、属于家的安稳呼吸声，只觉得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充盈。
这个曾经冰冷空洞的房子，终于因为她的到来，因为朋友的欢声笑语，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充满烟火气和人情味的——家。
他微微扬起嘴角，关掉了客厅最后一盏灯。
夜色温柔，好梦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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