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盯着他：“你确定？你这样做，有一天要是被魔法部知道，他们会怀疑你，格林德沃那边也未必感谢你。”
“你觉得我现在没被怀疑？”罗温反问，“我在这里的工作，就是被两边怀疑。”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你们可以不信任我，但至少要承认一件事——如果霍格沃茨真有一天被波及，我比你们更早站在第一排。”
这话说得不热血，甚至有点冷，但正因为这样，反倒更可信。
艾琳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好。”
“好什么？”罗温盯着她。
“你刚才那三条。”艾琳说，“我能做到的，我会尽量做。做不到的，我们会想办法补救。”
“这不是你在写作业。”罗温皱眉，“‘尽量’这两个字，在这种时候，很容易被咬掉。”
“你要的不是承诺。”汤姆开口，“你要的是底线。”
罗温看向他。
“我们的底线很简单。”汤姆说，“只要还在霍格沃茨，我们就不会主动让这里变成战场。”
他顿了顿，慢慢补了一句：“哪怕是他亲自下令，也不行。”
“他？”罗温重复。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汤姆平静地对上他的视线。
走廊里的空气顿时紧了半分。
罗温看着他，看了很久。
最后，他别过眼，像是把什么东西暂时放下：“你最好记住这句话。”
“我比你更想记住。”汤姆说。
艾琳吸了一口凉气，忽然觉得刚才那句，比他们接线的时候还危险。
卡斯帕一直没插话，这会儿偷偷吐了口气：“那……我们现在，被允许回去写作业了吗？监督官先生。”
罗温像是这才想起他，瞥了他一眼：“你明天的魔药课，要是再把坩埚烧穿，斯莱特林会少很多人替你说话。”
“明白。”卡斯帕立刻挺直，“我会把坩埚当亲戚一样对待。”
罗温实在没精力和他较真，挥了挥手：“回去。”
三人如释重负，转身往休息室走。
刚走了两步，就听见罗温在身后又开口：
“普林斯。”
艾琳停下，回头：“嗯？”
罗温盯着她手腕看了一眼——那里袖口刚好露出一小截皮肤，几乎看不到印记，但他仿佛能看到一层很淡的金光。
“旧系的东西，和这条线缠得更紧。”他缓缓道，“你自己清楚。”
艾琳没有假装糊涂：“我知道。”
“那就别死在别人给你选的路上。”罗温说，“你自己选完再摔倒，至少不那么冤。”
艾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下：“我会尽量不摔。”
这回轮到罗温没接话。
石墙重新滑开，把冷风挡在外面。
回到休息室以后，火光一下子又把人包住。
艾琳走回沙发边，慢慢坐下，手掌在膝上摊开又握紧。
“刚才那算什么？”卡斯帕一屁股坐回扶手上，小声问，“他这是在半合作，半监视？”
“差不多。”艾琳说，“我们现在多一个人会提前皱眉，没什么坏处。”
“前提是，他别哪天皱着皱着，直接把我们绑去魔法部。”卡斯帕说。
“他要真想，现在就可以。”汤姆淡淡道，“你觉得，他刚才说‘旧天文教室被改过一次’的时候，是瞎猜的？”
卡斯帕一想，也觉得背后一凉。
“那咱们还敢跟他分享‘回声’？”他迟疑。
“不是分享。”艾琳纠正，“是……丢一点我们想让他知道的东西。”
“你又开始算了。”卡斯帕捂脸，“我有时候真想把你的脑子拆开看看。”
艾琳没理他，只把刚才听到的每一句话在心里过了一遍——魔法部那头，外面那头，还有罗温的。
一条线，从天文塔，到旧教室，到某个不知道在哪的房间，又绕回霍格沃茨这条地窖的走廊。
她忽然觉得很累，又很清醒。
“以后‘回声’一出现，我们先互相确认一次。”她说，“别各听各的，到时候对不上。”
“可以。”汤姆点头，“你这边，通常会听得比我们清楚。”
“那是好事还是坏事？”卡斯帕问。
“看我们能不能先一步用上。”艾琳说。
壁炉里的火跳了一下，像回应她这句话。
远处楼上传来钟声，提醒所有人——这还是一个普通的晚上，第二天照旧上课、测验、抄笔记。
可他们知道，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霍格沃茨了。
从罗温走进休息室的那一刻起，他们不只是某条秘密线上的三个人，还成了别人计划里，不太稳定却不得不留着的几块“石头”。
而石头，是可以被人踩着过河，也可以被人踢下水的。
艾琳把视线从火焰上移开，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个同伴。
她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那就别只当石头。
要当会动的，知道河往哪儿流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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