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夜,风像带刺的冰棱,刮过光秃秃的村道,卷起枯叶打着旋撞在汉斯家破败的木门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哀鸣,像有冤魂在门外啜泣。
汉斯蜷缩在冰冷的土炕上,身下的稻草早已发霉,散发出一股腐朽的腥气。屋里没有点灯,只有窗外透进的残月微光,勾勒出四壁空空的凄凉——桌椅早已被债主搬走,墙角堆着的破布烂衫里,藏着他仅有的一把生锈匕首,那是他留着防备催债人的“后路”。
“咚咚咚——”沉重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整扇木门砸塌。汉斯猛地坐起身,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喉咙发紧:“谁?”
门外传来沙哑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汉斯,欠我的五十个金币,今天该还了。”是镇上的高利贷主布莱克,那人满脸横肉,据说手上沾过三条人命,专靠放贷和收债为生。
汉斯手脚冰凉,哆哆嗦嗦地爬下炕,走到门边却不敢开门:“布莱克先生,再宽限几天,我一定还……”
“宽限?”门外的笑声像破锣般刺耳,夹杂着令人牙酸的冷笑,“我已经宽限你三个月了!你老婆跑了,父母气死,现在连个抵押的东西都没有,还想骗我?”
汉斯的脸在黑暗中扭曲,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红:“我会赢回来的!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去赌场赢了就还你!”
“赌场?”布莱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戏谑和残忍,“你以为你还能进赌场?上次你欠赌场老板的钱,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忘了?我告诉你,今晚要么还钱,要么……”他故意停顿,声音压低,像毒蛇吐信,“要么把你那只用来掷骰子的手留下,抵债!”
汉斯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右手——那只手曾让他赢过小钱,也让他输得倾家荡产。他能想象出布莱克挥起斧头的场景,鲜血淋漓,骨头碎裂的声音……
“别……别这样!”他带着哭腔哀求,“我家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再给我三天,不,两天!我一定想办法!”
门外沉默了片刻,接着传来布莱克阴恻恻的声音:“好,我给你最后一夜。明天天亮前,我要是见不到钱,就亲自来卸你的胳膊。记住,我说到做到。”
脚步声渐渐远去,带着一股血腥气消失在寒风中。汉斯瘫坐在地上,冷汗浸湿了单薄的衣衫,屋里的霉味似乎更重了,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像是从地底渗出来的。
就在他惊魂未定的时候,又一阵敲门声响起,这次却轻得诡异,像是手指关节轻轻叩击门板,带着一种非人的节奏。
汉斯猛地抬头,瞳孔收缩:“谁?布莱克?你又回来了?”
门外传来温和却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人间的暖意:“我们是赶路的旅人,天黑路滑,想在你家借宿一晚。”
汉斯愣住了,这声音陌生得很,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他犹豫了片刻,反正家里已经一无所有,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他颤抖着拉开门闩,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道缝。
门外站着两个人,前面的人身穿灰色长袍,面容被阴影遮住,只能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睛,像两口古井,看不到底;后面的人穿着白色长袍,背着一个沉甸甸的行囊,脸色苍白得像纸,没有一丝血色。两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寒气,不是冬日的酷寒,而是那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阴寒,让整个屋子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进……进来吧。”汉斯侧身让他们进屋,目光在两人身上不安地扫视,“我家……家徒四壁,没有床铺,也没有食物,委屈二位了。”
穿灰色长袍的人走进屋,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声音依旧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无妨,我们只需一席之地,吃食自有办法。”他的声音像冰冷的水流,淌过汉斯的耳膜,让他浑身不舒服。
穿白色长袍的人放下行囊,从里面掏出三个银币,递到汉斯面前。银币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不像人间的货币。“劳烦你去镇上买些面包,我们一同分食。”他的声音比同伴更冷,没有一丝起伏,像是在念一段早已写好的咒语。
汉斯盯着那三个银币,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赌博的欲望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压过了恐惧和不安。有了这三个银币,他可以去赌场碰碰运气,只要赢了,就能还清布莱克的债,就能保住自己的手!
“好……好的。”他一把夺过银币,攥在手心,银币的冰冷瞬间传遍全身,却让他更加兴奋。他转身就往门外跑,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两个旅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灰色长袍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悯,而白色长袍人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刚跑出村口,汉斯就被一阵阴风缠住,耳边似乎响起了无数细碎的低语,像是有人在他耳边说:“赌吧,赢吧,只有赌博能救你……”他甩了甩头,以为是自己太紧张,加快脚步朝镇上的赌场跑去。他没看到,自己身后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形状,像是有什么东西附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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