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北口的夜风刮得挺硬,像是有人拿着把钝刀子在脸上来回蹭。
萧辰走得不快,脚底板踩在碎石子路上,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身后那连绵起伏的长城像是一条断了脊梁骨的死龙,趴在黑魆魆的山头上喘气。
没人追上来。
王铁汉没那个脸,那些当兵的也没那个胆。
萧辰紧了紧身上那件破得不像样的大衣,伸手在兜里摸索半天,才从里面掏出半盒已经压扁了的火柴。
“滋啦。”
火苗子窜起来,照亮了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还有那个被咬得满是牙印的烟过滤嘴。
他深吸了一口,让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来。
这烟味里头,怎么还是一股子血腥气?
萧辰没回头,只是脚步顿了一下。他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哭声。
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嚎,是那种压抑到了极点,想哭又不敢大声哭的呜咽。
那是几千个汉子,在给这该死的世道哭丧。
“真他娘的操蛋。”
萧辰骂了一句,把烟头弹进路边的枯草堆里,看着那点火星子明明灭灭,最后变成一缕黑烟。
他这一走,就没打算再回来。
这地方太脏,人心比这地上的烂泥还要脏。
他在前头拼命,后面那帮大老爷们在桌子上签字画押,把他们拿命换回来的东西拱手送人。
这种事,比鬼子的刺刀捅进肚子里还要让人恶心。
……
三天后,天津法租界。
陈百川坐在那张红木桌子后面,手里拿着个紫砂壶,壶嘴对着嘴,滋滋地嘬着茶水。
他那双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透过窗户缝看着外头。
门没敲,直接被推开了。
一股子混着火药、焦土还有陈年老血的味道,像是长了脚一样钻进了屋子。
陈百川手一哆嗦,那把心爱的紫砂壶差点没拿稳摔在地上。
他猛地抬起头,看见那个站在门口的身影,整个人就像是屁股底下安了弹簧,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爷……萧爷?”
陈百川有点不敢认。
现在的萧辰,胡子拉碴,头发像是被狗啃过一样乱糟糟的,身上那件大衣破得全是洞,如果不看那双眼睛,跟路边要饭的叫花子没啥两样。
但那双眼睛太亮了。
不是那种反光的亮,是那种里面像是藏了两把刀子,看谁一眼就能把人皮给刮下来的那种亮。
“是我。”
萧辰随手把那个装着斩鬼刀的布袋子往桌上一扔,“哐当”一声,震得桌上的茶杯乱跳。
他拉过一把椅子,也不管上面有没有灰,一屁股坐下,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样瘫在那里。
“有吃的没?那是真饿。”
陈百川愣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冲着门外吼:“来人,去老正兴买几个肘子,要烂糊的,再弄两斤烧刀子!快去!”
吩咐完,陈百川才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伸手想去摸摸那个布袋子,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他闻到了。
那袋子上,有一股怎么洗都洗不掉的煞气。
那是只有杀了成百上千人,才会有的味道。
“爷,听说……北边那是真打赢了?”陈百川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人听见一样。
萧辰拿起桌上的茶壶,也没用杯子,直接对着壶嘴灌了一大口,也不嫌那是陈百川刚才喝过的。
“赢了。”萧辰抹了一把嘴上的水渍,声音有点哑,“把鬼子的重炮旅团端了,坦克也给砸成了废铁。”
陈百川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瞪得溜圆:“那……那咋还……”
“咋还签了那个狗屁协定?”萧辰冷笑了一声,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因为有些人膝盖软,站不直。”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陈百川不知道该说啥。他是搞情报的,当然知道那个《塘沽协定》是个什么玩意儿。
但他不敢说,这话题太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候,刚才派出去的小伙计拎着两个食盒跑了进来,满头大汗。
“爷,肘子来了!热乎的!”
萧辰没客气,打开食盒,上手抓起一个酱肘子就往嘴里塞。
他是真饿了。这一路从古北口下来,为了避开眼线,他愣是没敢在正经馆子露头,全是靠着野菜和凉水硬撑过来的。
那肘子炖得烂,入口即化,满嘴流油。
萧辰吃得狼吞虎咽,连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
陈百川就在旁边看着,也不敢说话,时不时给萧辰倒上一碗酒。
直到三个大肘子下肚,两斤烧刀子见底,萧辰才打了个饱嗝,长出了一口气。
那种活过来的感觉,真好。
体内的气血开始慢慢流动起来,像是沉睡的巨龙翻了个身。
古北口那一战,他虽然杀得痛快,但也透支得厉害。
现在有了这些油水和热量垫底,那种干涸的感觉总算是消退了不少。
而且,他能感觉到,眉心那个神之核心,这会儿跳得有些欢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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