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一年,八月。
奉天的天儿热得邪乎,日头毒辣辣地挂在天上,把地皮烤得直冒烟。
知了在树上扯着嗓子喊,听得人心烦意乱。
萧辰把那几个从长白山带出来的孩子交给了翠儿。
翠儿那双大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拽着他的衣角死活不撒手,非要让他跟抗联的队伍回山里。
“我要去办点事。”萧辰把那只满是老茧和伤疤的手按在翠儿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回奉天,收账。”
没等翠儿再说话,他转身就走,黑色的风衣在风里猎猎作响,眨眼就消失在了林子里。
又是半个月的路程。
当那座熟悉的奉天城再次出现在视野里时,萧辰停下了脚步。
城还是那座城,城墙斑驳,透着一股子苍凉劲儿。
可这空气里的味道不对了。除了那股子熟悉的煤渣味和酸菜味,还多了一股火药味,掺着让人不安的燥热。
进了城,街面上的光景更是让人压抑。
穿着和服、踩着木屐的日本浪人三五成群,腰里别着武士刀,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路边的摊贩、行人,一个个低着头,溜着墙根走,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辆印着膏药旗的军用卡车轰隆隆地驶过,车斗里全是荷枪实弹的日本兵,黑洞洞的枪口有意无意地指着路边的百姓。
“要变天了。”萧辰压了压头上的毡帽,把那双还没完全褪去金芒的眼睛藏在阴影里。
他没回之前的住处,直接去了城南的老澡堂子。
那是抗联在奉天的一个联络点,那个有点耳背、说话漏风的老瘸子是这里的接头人。
澡堂子的门板半掩着,上面贴着的一张封条已经被风吹开了一半。
萧辰推门进去。
“吱呀——”
门轴发涩,动静听着让人牙酸。
里头没人,空荡荡的。池子里的水早就干了,底下积了一层厚厚的黑泥,散发着一股霉烂的味道。
以前这会儿,这里该是最热闹的时候。
老瘸子会披着条发黄的毛巾,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一边抠脚一边跟客人吹牛逼。
萧辰走到柜台前。
柜台上积了一层灰。他伸手摸了一把,指尖传来一阵粗糙的触感。
在柜台内侧的横梁上,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里刻着一个小小的三角形记号,角尖冲着城西。
这是暗号。
只有到了万不得已、联络点必须要废弃的时候,才会留下的死号。
萧辰盯着那个记号看了两秒,转身出了澡堂子。
城西,破土地庙。
这地方荒废了好些年,平时连个要饭的都不愿意来。
大殿顶上的瓦片没剩几块,那一尊泥塑的土地爷早就塌了半边身子,露出了里面的干草。
还没靠近,萧辰的耳朵就动了动。
庙里有人声。
“我就说不能再等了!鬼子最近的演习都快贴到咱们北大营脸上了,这摆明了是要动手!”一个粗嗓门正在咆哮,听声音是个急脾气。
“老王,你小点声!上峰有令,不许抵抗,不许挑衅,咱们能怎么办?违抗军令是要杀头的!”另一个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压得很低。
“杀头?等到鬼子的刺刀捅进肚子里,脑袋还在不在裤腰带上都不一定!”
粗嗓门把桌子拍得震天响,“那帮学生娃都开始游行了,咱们当兵的手里拿着枪,却要当缩头乌龟?这窝囊气老子受够了!”
萧辰走到破庙门口,透过破烂的窗户纸往里看。
昏暗的大殿里点着一根蜡烛。一张缺了腿的方桌周围围着七八个人。
有穿着学生装的青年,一个个脸红脖子粗;也有穿着东北军军装的军官,眉头皱成了“川”字。
那个拍桌子的军官是个大黑脸,络腮胡子,领章上挂着上校的军衔。
是王铁汉。
东北军独立第七旅620团的团长,是个硬茬子。
“反正我把话撂这儿,要是鬼子真敢打北大营,老子第一个开枪!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王铁汉把帽子往桌子上一摔,那双牛眼瞪得溜圆。
“谁?”
王铁汉猛地转头,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驳壳枪。
“是我。”
萧辰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你谁啊?怎么进来的?外面的哨兵呢?”
一个年轻学生站起来,警惕地看着这个穿着黑色风衣、一身冷气的男人。
萧辰没理他,径直走到桌子前。
他从怀里掏出一卷带着血腥味和火药味的图纸,“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都别吵了。”
萧辰拉过一条长凳坐下,伸手拿过桌上的半碗凉茶,仰头灌了下去。
“刀都架脖子上了,还在这儿研究让不让砍?”
王铁汉愣了一下,目光落在那卷图纸上。他狐疑地拿起来,借着烛光展开一看。
“嘶——”
周围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是一份极为详细的布防图,上面用日文标注了关东军在奉天周边的所有兵力部署、重炮位置,甚至连还没修好的秘密弹药库都标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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