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政府办公厅的灯光亮到后半夜，苏晨面前摊着一叠厚厚的文件，“东海资本”的资金流向图用红笔标得密密麻麻，每一条模糊的线条都像藏在暗处的毒蛇。与吴天雄的初次过招，不过是试探，真正的杀招，此刻才刚刚出鞘。
凌晨三点，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推送的本地论坛热帖标题刺得人眼睛发疼——《清源前书记苏晨：大米汽车项目背后的利益迷雾》。苏晨点进去，帖子里把他当年力推的招商引资项目说得一文不值，甚至编造出“收受车企回扣”的假证据，评论区里早已被水军带偏，满屏都是“严查苏晨”的叫嚣。
他刚想拨通宣传部门的电话，又一条推送弹了出来。这次是省报下属的新媒体账号，竟把去年抗洪抢险的照片翻了出来，配文恶意满满：“苏秘书长‘舍命’抗洪？知情人曝其全程躲在指挥部，照片系摆拍，罔顾自身安全实为对组织不负责。”
“嗤——”苏晨冷笑一声，指尖划过屏幕，眼底一片冰寒。这些抹黑来得又快又准，显然是早有预谋。大米汽车项目是清源的经济支柱，抗洪抢险更是有无数群众亲眼见证，可对手偏偏选这两个点下手，就是要利用“公信力”撕开缺口，动摇他的政治根基。
更恶心的还在后面。早上一到办公室，王重山就拿着几份文件急匆匆进来，脸色难看：“秘书长，财政厅那边把教育补贴的拨款申请压下来了，说需要再‘核实’；发改委也说重点项目的环评报告要‘补充材料’，至少得拖半个月。”
苏晨捏了捏眉心，心里门儿清。财政厅和发改委都是吴天雄的分管领域，这是明着给他使绊子。更让他警惕的是，刚才路过综合处时，几个之前被他揪出迟到早退问题的中层干部，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见他过来立刻散开，眼神里的暧昧和观望，像针一样扎人。
“对手这是想从舆论和工作两方面夹击，让我顾此失彼。”苏晨手指敲击着桌面，正思索对策，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林枫冲进来，脸色惨白得没一丝血色：“秘书长！出事了！”
他手里攥着手机，声音都在发颤：“我们派去开曼群岛查东海资本的小组，昨天晚上在机场附近遭遇车祸！虽然只是轻伤，但他们带回来的硬盘——装着东海资本股东信息和资金往来的核心证据，被人抢走了！”
“什么？！”苏晨猛地站起身，办公桌都被带得晃了一下。境外调查本就困难重重，小组潜伏了半个月才拿到关键证据，现在竟然在回国前被抢，这绝不是意外！
“现场没有监控，对方手法特别专业，像是职业团伙。”林枫咽了口唾沫，补充道，“还有更糟的，能源集团那边，王副总和李总监昨天突然被纪委约谈，说是‘配合调查’，但明眼人都知道，他们俩一直主张混改要公开招标，是咱们的人！而且吴天雄的秘书，前天特意请能源集团董事长吃了饭，席间还提了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苏晨的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文件散落一地。舆论抹黑、工作刁难、境外抢证据、威胁自己人，对手这是把所有阴招都用上了，一张无形的网正从四面八方收紧，想要把他活活困死！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加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苏晨示意林枫闭嘴，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经过变声处理的诡异声音，像砂纸摩擦金属，刺耳又阴冷：“苏秘书长，境外的‘礼物’还满意吗？”
苏晨眼神一凛：“是你们干的。”
“话别说这么难听。”对方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得意的嘲讽，“我们只是想提醒苏秘书长，有些路不能走得太绝。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夫人的设计公司最近接了个大单子吧？还有你儿子，在实验小学三年级二班，每次放学都喜欢买门口的糖葫芦，对吧？”
“你敢动我家人试试！”苏晨的声音瞬间冷到冰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对手竟然用家人来威胁，这是触及了他的底线！
“试试？”对方的笑声更刺耳了，“苏秘书长，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现在收手，把混改方案按吴省长的意思推进，咱们还能相安无事。否则，下次就不是丢个硬盘、打个电话这么简单了。”
电话被猛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办公室里死寂一片，林枫看着苏晨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足足半分钟，苏晨才缓缓松开拳头，深吸一口气。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对手看笑话。他越是疯狂，越说明自己摸到了对方的命门——他们害怕了！
“通知下去！”苏晨的声音恢复了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第一，立刻联系省公安厅，加派便衣保护我家人，尤其是学校周边，必须24小时值守，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第二，境外证据没了，就从国内查！让财务组重点盯紧东海资本在省内的合作企业，查他们的注册资本来源、税务记录，特别是和吴天雄亲属、身边人的资金往来，哪怕是几分钱的异常流水，都不能放过！”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第三，舆论战不能被动挨打！让宣传口的同志立刻整理材料，把大米汽车项目的税收贡献、解决就业数据，还有抗洪抢险时的群众采访视频放出去，再结合咱们最近优化营商环境的举措，正面硬刚，把负面言论压下去！”
“还有‘清风一号’案！”苏晨走到林枫面前，语气加重，“告诉审讯组，给赵四最后通牒！他的上线现在自身难保，根本保不住他，再不开口，就等着在监狱里待一辈子！另外，把他招供的关于江东商会和个别官员的模糊信息，故意‘泄露’出去，让吴天雄他们内部先乱起来，咱们好坐收渔利！”
说完，苏晨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走向门口：“我去见省长！现在的情况，必须当面汇报！”
夜色再次降临，省政府大楼的灯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苏晨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坚定。对手越是凶残，他越不能退。这场暗战，关乎国有资产，关乎百姓利益，更关乎心中的正义。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闯过去——这场仗，他赢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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