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生活,表面依旧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朴素节奏。雪华堂的药香弥漫在前院,而后院,则渐渐成为了素流拳法修炼的场地。
梨花雪以“身为女子,身处乱世,总需些防身之技”为由,在工作闲暇之余,也自然而然地加入了庆藏与狛治的修炼。
她的理由合情合理,庆藏本就豪爽,自是倾囊相授;狛治更是因着对这位“恩人医师”的感激与日渐熟稔的亲近,教得格外认真。
“梨花姐姐,你看,这一招‘素流·崩拳’,关键在于腰马合一,力从地起,贯于脊背,发于拳锋!”狛治一边演示,一边仔细讲解。他赤着上身,汗水沿着结实的肌肉线条滑落,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光。每一拳打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与身体素质。
梨花雪学着样子,她的动作初时略显生疏,但身为柱的底子以及化鬼后对身体超凡的控制力,让她学得极快。
往往狛治演示一遍,她便能模仿出七八分形似,再稍加调整,便能掌握发力精髓。她刻意控制着力道,让动作看起来只是“颇具天赋”,而非“非人”。
梨花雪看着狛治那专注而纯粹的眼神,心中暗叹:不愧是未来能成为上弦之三的体质,这份对武学的专注与身体的协调性,确实万中无一。
将他引向正道,对抗无惨,其带来的成就感,恐怕比斩杀十只上弦还要强烈。
“哇!雪姐姐好厉害!”在一旁安静观看的恋雪,总是适时地送上真诚的赞美,眼眸亮晶晶的。
庆藏抱着臂膀,咧嘴大笑:“哈哈哈!小雪姑娘真是聪慧!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怕是连狛治这小子都要被你比下去咯!”
狛治挠了挠头,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由衷地为梨花雪的进步感到高兴:“雪姐学得确实快。”
然而,这份宁静的修行时光,很快就被不速之客打破。
近来,镇上传闻有“食人恶鬼”出没,已有数人夜间失踪。官府悬赏,却一无所获。恐慌的气氛如同无形的薄雾,笼罩了小镇。
这一夜,月黑风高。梨花雪正在后院整理晾晒的药材,庆藏和狛治则在屋内与恋雪说着话。突然,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阴冷气息从墙外逼近!
“砰!”院门被粗暴地撞开,三只形态扭曲、涎水直流的低级鬼闯了进来!它们眼球凸出,利齿森然,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
“人……好多人肉的味道!嘻嘻嘻!”为首的鬼发出尖锐的狞笑。
“恋雪!”庆藏和狛治瞬间从屋内冲出,将恋雪护在身后。庆藏面色凝重,摆出素流起手式。狛治更是浑身肌肉紧绷,青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怒火,像一头被激怒的幼狮。
“小雪姑娘!快带恋雪从后门走!这里我们挡住!”庆藏头也不回地低吼,声音因紧张而沙哑。他深知这些怪物的可怕,自己与狛治或许能周旋一二,但恋雪和看似柔弱的梨花雪绝不能留在这里!
狛治也急声道:“雪姐!快带恋雪走!”
昏暗的月光下,鬼物惨白的皮肤和浑浊的眼睛格外渗人。它们滴落的涎水腐蚀着地面,发出轻微的“滋滋”声。院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紧张与恐惧。
梨花雪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看着眼前这三只如同喽啰般的低级鬼,又看了看如临大敌、准备拼死一搏的庆藏和狛治,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是……麻烦。本想再多隐藏一段时间,安稳地引导狛治成长。但眼下这情况,若不出手,庆藏和狛治或许能自保,但恋雪必有危险。而且,这也算是个……摊牌的契机吧?
就在一只鬼按捺不住,嘶吼着率先扑向挡在最前面的庆藏时——
一直静立不动的梨花雪,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仿佛只是原地微微晃动了一下。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拔刀的,只觉眼前似乎有一道极淡的、如同月光凝结的寒芒一闪而逝!
“铮——!”
清越的刀鸣声仿佛迟了一步才传入众人耳中。
那只扑在半空的鬼,脸上还凝固着贪婪的狞笑,动作却陡然僵住。下一秒,它的头颅沿着一条平滑的斜线,悄然滑落,身躯也随之化作飞灰,消散在夜风中。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另外两只鬼脸上的狞笑瞬间化为极致的恐惧,它们僵在原地,瑟瑟发抖,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比恐怖的存在。
庆藏保持着出拳的姿势,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张,足以塞进一个鸡蛋。狛治瞳孔剧烈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冷却,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梨花雪,看着她手中那柄不知何时出现、此刻正缓缓归入腰间刀鞘的,刀身如冰晶般剔透的日轮刀。
恋雪紧紧捂住嘴,才没有惊叫出声,眼中充满了震惊与茫然。
梨花雪缓缓转过身,面色平静,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片落叶。她看着目瞪口呆的庆藏和狛治,轻轻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他们从未感受过的、属于强者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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