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路径比想象中更加崎岖险峻。夜幕完全降临,仅有几支火把照明,众人几乎是在嶙峋怪石和湿滑苔藓上攀爬。阿幼朵虽然虚弱,却凭借记忆,指引着方向。
瀑布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穿过一片茂密的、带着奇异甜香的夜雾树林,一道高达十余丈、宛如白练垂天的瀑布出现在众人面前。水声震耳欲聋,水汽弥漫,在火把光芒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蝶径入口,就在瀑布后面。”阿幼朵指着瀑布中央偏左的位置,“那里有一处被水帘遮掩的凹陷,后面是一条天然溶洞通道,直通谷内蛊灵潭附近的山壁缝隙。但入口处有祖灵蝶留下的‘迷蝶幻障’,非认可之人靠近,会陷入幻境,失足坠入深潭。”
沈清辞凝目望去,瀑布水流湍急,水帘厚重,根本看不出后面有什么凹陷。灵膳印的感知延伸过去,果然察觉到一股柔和却坚韧的精神力量屏障,如同无数振翅的蝴蝶组成的光幕,守护着入口。
“怎么通过认可?”沈清辞问。
阿幼朵解下那个装着灵蝶化身的皮囊,神色决绝:“需要以灵蝶圣女或大祭司的鲜血为引,配合特定的咒文,唤醒沉睡在入口处的祖灵蝶残念。我……”她咬了咬唇,“我来试试。但我本命蛊灵消耗太大,可能……需要多一些血。”
“不行!你不能再损伤元气了!”沈清辞断然拒绝。她看着那瀑布,感受着灵膳印和胎印传来的、与那“迷蝶幻障”隐隐的亲和感,心中一动。“让我试试。我身上有药祖传承的气息,或许……祖灵蝶会认可。”
阿幼朵迟疑:“可是……”
“没有时间了。”沈清辞打断她,示意侍卫们后退警戒。她自己则缓步走向水潭边,尽量靠近瀑布。水汽打湿了她的鬓发和衣衫,寒意侵人。
她闭上双眼,双手交叠覆于小腹之上,那里是胎印所在。心神沉入灵膳印空间,全力激发其中蕴含的那一缕最本源、最纯粹的“药祖气息”。同时,她将怀中的“典”、“源”双钥取出,握在掌心。双钥感受到附近同源的力量(幻障和即将接触的圣物),微微发热,散发出柔和的阴阳二气。
碧色的光华自沈清辞周身亮起,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生命初萌、万物滋长的宁静与崇高意味。这光华与瀑布水汽交融,竟在水面上映照出点点荧光,仿佛夏夜流萤。
她向着瀑布后的屏障,释放出这股融合了药祖气息、胎印生机、双钥调和之力的意念。
“药祖传人沈清辞,为解香魔之祸,加固封印而来。恳请祖灵蝶残念,允我通行。”
意念如同水波般荡漾开去。
起初毫无反应。就在沈清辞以为方法不对,准备另想他法时——
瀑布水帘之后,那“迷蝶幻障”忽然光芒大盛!无数半透明的、散发着七彩微光的蝴蝶虚影从水幕中翩然飞出,绕着沈清辞盘旋飞舞,姿态优雅,仿佛在审视、在感应。
沈清辞掌心的双钥光芒更盛,与蝴蝶虚影的七彩微光交相辉映。她腹中的胎印也传来一阵温暖而雀跃的悸动。
蝴蝶虚影盘旋数周后,齐齐发出一阵无声的清鸣(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的波动),随即纷纷调转方向,飞回瀑布。它们所过之处,厚重的水帘竟自动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通道尽头隐约可见一个黑暗的洞口!
幻障开了!
“快!通道维持不了多久!”阿幼朵惊喜道。
沈清辞收回气息,脸色略显苍白。刚才的沟通消耗不小。“走!”
赵统领率先带两名侍卫冲入通道探路,确认安全后,沈清辞、阿幼朵和剩余三名侍卫迅速跟上。就在最后一人进入后,分开的水帘轰然合拢,蝴蝶虚影消散,一切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通道内黑暗潮湿,石壁上生满滑腻的青苔,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类似于陈旧香料和地下矿物质混合的古怪气味。道路曲折向下,似乎直通山腹深处。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隐约传来光亮和……那悲怆诡异的祭祀鼓乐声!声音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更加疯狂的吟唱和嘶吼。
“快到出口了!小心!”阿幼朵压低声音。
出口隐藏在一丛茂密的、散发着微光的奇异藤蔓之后。赵统领轻轻拨开藤蔓,众人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眼前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似乎是蛊灵潭后方的一处较高的天然石台,视野开阔,能将下方潭边祭坛的景象尽收眼底。
蛊灵潭已完全不是阿幼朵记忆中清澈见底、灵气氤氲的模样。潭水漆黑如墨,粘稠翻滚,不断冒出腥臭的气泡。潭边那些曾经郁郁葱葱的奇花异草,全部枯萎发黑,散发出死寂的气息。
潭中央的石函,此刻正剧烈震动,表面那些古老纹路闪烁着极其不稳定的血红色光芒,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冲撞!石函下方,潭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隐有暗红色的光透出,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与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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