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火焰熊熊燃烧,却并非正常的橘红色,而是一种掺杂了黑气的惨绿色。数百名雾蝶谷族人,无论老幼,都穿着简陋的祭祀服饰,围着祭坛跳着一种肢体扭曲、充满痛苦意味的舞蹈。他们眼神空洞,表情呆滞,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或吟唱着扭曲的调子,仿佛提线木偶。
大祭司站在祭坛最高处,她已瘦得脱形,原本睿智的双眼此刻布满血丝,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挣扎。她手中高举着那根镶嵌宝石的古老木杖,木杖顶端的宝石光芒黯淡,时明时灭。她似乎在竭力对抗着什么,维持着最后的清醒,主持着仪式,试图用祭祀的力量沟通祖灵,镇压潭中的异变。
但显然,情况正在失控。
祭坛下方,一个不起眼的阴影角落里,披着黑色斗篷的孟世安静静矗立。他手中那枚“万魂寂灭笛”斜举着,并未吹响,但笛身那枚暗红宝石,正随着祭坛上族人的舞蹈节奏,明灭闪烁,散发出无形的、阴冷的精神波动,如同看不见的丝线,缠绕、影响着场上大多数族人的心神!
他在用骨笛的力量,放大和扭曲祭祀中的癫狂与献祭意愿,将原本用于沟通祖灵、祈求镇压的仪式,推向献祭生命、冲击封印的邪途!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祭坛边缘,已经倒下了七八个身影,有男有女,都是精壮的年轻人。他们眉心都有一个细小的血洞,鲜血汩汩流出,汇入祭坛上刻画的沟槽,蜿蜒流向潭中!他们的生命气息正在飞速流逝,而潭中的旋涡似乎因此更加兴奋,石函的震动也越发狂暴!
“他们在用族人的生魂精血献祭,冲击封印!”阿幼朵目眦欲裂,几乎要冲出去,被赵统领死死按住。
沈清辞心头发冷。孟世安果然在!他不仅旁观,更是在主导这场血腥的仪式!他要利用雾蝶谷全族的力量,加上骨笛的邪力,强行撕开石函的封印,释放或接触香魔本源!
“不能让他得逞!”沈清辞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硬闯不行,祭坛上族人被控,大祭司自身难保,孟世安身边定然还有护卫。必须想办法打断仪式,唤醒族人,至少……要干扰骨笛的控制!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掌心的双钥和微隆的小腹上。胎印正在剧烈跳动,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强烈的渴望与排斥交织的复杂情绪。渴望接近那石函(圣物),排斥其中的邪恶。
双钥也在发热,与石函上的纹路遥相呼应。
或许……可以利用这种共鸣!
“阿幼朵,如果我现在用双钥和胎印的力量,强行与石函建立联系,会发生什么?”沈清辞低声问。
阿幼朵一愣,随即脸色大变:“不可!王妃!石函现在被邪恶力量侵蚀,您的力量一旦接触,可能会被污染,甚至……被反向吞噬!而且会立刻惊动孟世安!”
“但如果能短暂地干扰石函,打断献祭的能量传输呢?”沈清辞眼神锐利,“孟世安依靠骨笛操控仪式,骨笛的力量似乎与献祭产生的负面情绪和生命能量有关。如果我们能干扰献祭效果,哪怕只是一瞬,骨笛的控制可能出现空隙,大祭司或许就能抓住机会反击!”
“太冒险了!”阿幼朵摇头。
“没有时间了!”沈清辞看着又一个年轻人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僵直地走向祭坛边缘,准备献祭。“赵统领,你们待在此处,随时准备接应。阿幼朵,你帮我护法,如果我有被侵蚀的迹象,立刻用你最厉害的蛊术打断我!”
说完,不等阿幼朵反对,沈清辞已盘膝坐下,将双钥置于膝上,双手结印,再次沉入灵膳印空间。这一次,她不再温和地释放气息,而是尝试以灵膳印为桥梁,以胎印为源头,以双钥为引信,构建一道纯粹而坚韧的“药祖净化之力”的精神光束,目标直指潭中躁动不安的石函!
她小心地避开了石函上那些血红色的、邪恶的纹路,将光束瞄准石函底部、那些尚未被完全侵蚀的、相对黯淡的古老符文——那些符文的气息,与双钥同源!
就在沈清辞的精神光束即将触及石函的刹那——
异变陡生!
似乎是感应到了同源却“纯净”的力量靠近,石函底部那些黯淡符文猛地一亮!与此同时,潭底漩涡深处,那一直隐隐透出的暗红色光,骤然暴涨!
一个古老、威严、却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暴戾的意志,如同沉睡万古的凶兽,被彻底惊醒了!
“轰——!!!”
整个蛊灵潭的黑色潭水冲天而起!石函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祭坛上所有被操控的族人同时抱头惨叫,七窍渗出黑血!
大祭司手中的木杖“咔嚓”断成两截!
孟世安猛地抬起头,看向沈清辞等人藏身的石台方向,眼中爆发出狂喜与贪婪的精光:“终于……等到你了!钥匙!”
而沈清辞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嘴角溢血。那道苏醒的古老意志太过恐怖,仅仅是惊鸿一瞥的接触,就让她神魂震荡!更让她骇然的是,腹中胎印传来的不再是温暖,而是一种灼烧般的剧痛,仿佛在与那邪恶意志产生某种激烈的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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