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染坊院内,空气凝滞。数十名黑袍“香徒”被沈清辞带来的影卫和理香司精锐迅速制伏,他们脸上造型各异的香料面具被揭开,露出底下或麻木或惊恐的面容,多是市井中的混混、破产商人,甚至有几个是某些小官吏府上的不得志门客。显然,这些都是外围棋子。
沈清辞的目光落在主祭者——那位须发皆白、却目光狂乱的老者身上。他脸上的面具已被揭下,露出一张沈清辞曾在太医署旧档画像上见过的脸:**前太医院副院判,林仲景**!五年前因“试药不慎,毒发身亡”而销籍,如今却活生生出现在此,主持邪祭!
“林院判,别来无恙。”沈清辞语气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五年前金蝉脱壳,就为了今日在此,以活人血气炼这阴毒‘引路香’?”
林仲景被两名影卫反剪双臂按跪在地,却昂着头,发出一阵嘶哑的怪笑:“哈哈哈……王妃娘娘果然好眼力!不错,老夫便是林仲景!什么太医院副院判?不过是给皇家看门狗罢了!唯有香道,才是通天彻地的大道!老夫假死脱身,投入‘万香盟’,方知天地广阔!”
“万香盟?”沈清辞上前一步,灵膳印在掌心微微发光,驱散着空气中残留的邪异香气,“便是前朝‘万香朝元’计划的余孽所组?”
“余孽?无知!”林仲景激动地挣扎,“‘万香盟’乃是为守护和复兴真正的香道正统而存在!‘万香朝元’计划虽因前朝昏君而败,但其搜集的天下奇香秘方、探寻的香脉节点,皆是瑰宝!我们一直在寻找‘源典’——药祖真传!只要得到它,结合‘万香朝元’的积累,便能开创前所未有的香道盛世!届时,香可通神,亦可御世!”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们早已察觉温泉皇庄地气异动,更感应到‘源典’气息现世!今夜炼制的‘引路香’,便是为了精确定位‘源典’所在!只要得到它……只要得到它!哈哈哈!”
“所以,你们散播谣言,投毒水源,甚至想对静王嫡孙下手,都是为了搅乱京城,方便你们行事,并逼出‘源典’?”沈清辞冷冷道,“那‘百草香弈图’,又是什么?你们为何要它?”
听到“百草香弈图”,林仲景眼神一缩,随即露出贪婪:“你果然知道!那是明慧郡王那老匹夫留下的关键!图中藏有当年部分参与‘万香朝元’的核心人员名单及他们掌握的秘方线索,更有……寻找‘源典’的指引!我们只得到半张,另外半张定在静王府!快!把图交出来!只要集齐图,找到‘源典’,香道复兴,指日可待!你身为女子,若肯交出‘源典’,盟主或可许你一个长老之位……”
“痴心妄想!”沈清辞打断他的呓语,“香道若用于正途,自是济世良方;若用于邪路,便是祸乱根源。你们所谓‘复兴’,不过是满足一己私欲,妄图以香控人、窃取权柄罢了!说,你们盟主是谁?总坛在何处?还有哪些阴谋?”
“盟主?嘿嘿……”林仲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盟主神通广大,无处不在!你们永远找不到他!至于阴谋……哈哈,静王那老东西现在恐怕已经……”
他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静王府侍卫浑身是血、连滚爬爬地冲进来,嘶声喊道:“王妃!不好了!王爷……王爷在书房遇刺!凶、凶手留下字条……”他话未说完,便力竭晕倒。
静王遇刺!沈清辞心头猛地一沉。果然,万香盟同时对静王下手了!
她立刻对影卫首领下令:“将林仲景及所有香徒押回理香司重狱,严加看管!仔细搜查此处,任何纸片、香料、器物都不许放过!”又对阿幼朵道:“你随我去静王府!春桃,你带人速回理香司,调集最好的伤药和我的药箱,直接送去静王府!”
吩咐完毕,她不再耽搁,翻身上马,与阿幼朵带着一队亲卫,风驰电掣般赶往静王府。
静王府已乱作一团。王妃(静王正妃)哭得几近昏厥,世子(静王嫡子)双目赤红,强自镇定指挥护卫封锁府邸、搜查刺客。沈清辞赶到时,太医署的院判已在书房内救治,但人人面色沉重。
书房内一片狼藉,书籍散落,博古架倾倒。静王倒在一片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柄样式古怪的短刃,刃身乌黑,血迹却呈暗绿色,显然淬有剧毒!他脸色青黑,气息微弱,已是命悬一线。书案上,一张白纸被一把同样乌黑的匕首钉着,上面血书四个字:**“以图换命”**!
“父王!”世子扑到榻前,声音哽咽。
沈清辞上前,先探静王脉搏,脉象紊乱微弱,剧毒已随血液攻心,寻常解毒丹根本来不及。她毫不犹豫,取出灵膳印,将一丝温润平和的生机之力渡入静王心脉,暂时护住最后一丝心火。同时,她对太医道:“快,准备热水、烈酒、白布!阿幼朵,用你的蛊术,暂时延缓毒血扩散!”
阿幼朵立刻上前,取出几枚金针,以万毒谷秘法刺入静王几处大穴,又放出两只碧玉色的蛊虫,附着在伤口附近,吸食毒血。但这毒极其猛烈,蛊虫吸了几口便萎靡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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