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不喜欢这里的味道，人一多，顿觉呼吸不上来。她默默退出去，把这里交给好心劝解的人。
脚刚踏出房门，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又是他！盛淮清！
这人毫无分寸，指尖竟径直触上她红肿的脸颊，眼底的心疼浓得化不开。不等她反应，他已攥住她手腕，不容分说地往外带。
“你干嘛？！又来监视我？看到我这么狼狈你很开心吗？为什么每次都是你？！”
“别动。”声音沙砾般磨过她神经。
盛淮清扯着她拐进消防通道。铁门撞上的回音惊飞楼道声控灯，昏黄的光线下，他拧开走廊尽头直饮水龙头。他撕开衬衫下摆，浸透冷水，拧成湿巾。
当他带着寒气的手指捏住她下巴时，翟雨眠全身肌肉瞬间紧绷。他身上的味道取代了消毒水味包裹了她，她下意识闭眼。
覆上脸颊的布料却意外柔软。沁骨的凉意渗进火辣的皮肉，力道轻得像怕碰碎琉璃。他指尖无意擦过她唇角，带着水珠的潮气。
“睁眼。”命令式的语气，动作却截然相反。翟雨眠，颤抖着眼睫，看到灯光把他低垂的睫毛染成金色。
“……撕衣服？你是不是蠢？”她声音闷闷的。
“你需要消肿。”他答得一本正经。
“这里是医院。”
“我知道，但是医院哪有冰块？我都想随便找个医生给你开药了，还不是怕你特么不配合，让别人以为我是人贩子。”
翟雨眠恶狠狠的瞪他：“你蠢死了！”
她熟练的带他挂了便民号，找医生诊断，开药……
到了付费环节，翟雨眠后退一步：“你来。”
盛淮清立马支愣起来爽快付钱。
嘿，他还是有用的。
翟雨眠：“是你非要拉着我治疗的，所以这个钱你出，我本来可以去便利店买或者奶茶店买一点冰。”
盛淮清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希望你好好的，在医院治疗。”
翟雨眠哼了声。
两人又陷入沉默。
拿到药，翟雨眠没急着拆开，只是随意的把冰袋覆盖在侧脸。这点伤，明天就会好，或者用一个创可贴遮一下，完全不需要喷药。
盛淮清却不这么想。他拆开包装，仔细研读说明书，然后，无比自然地靠了过来。
距离骤然拉近。翟雨眠怔住，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近在咫尺的喉结上，看着它随着吞咽，克制地上下滚动。
太近了，近得能看清他鼻梁上小学打架留的旧疤，近得他温热的吐息缠着她睫毛轻颤。这个总像野火般灼人的少年，此刻温柔的不像话。
“疼吗？”
“嗯？”
翟雨眠慌忙摇了摇头，站起来：“走吧，回学校。”
她还在想着要不要告诫一下他，让他守住嘴，她不想成为同学们口中，家世凄惨，不幸的只能学习的人。
即使事实就是如此。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你……”
“我……”
“咳，”盛淮清咳了一声，抢先发问，“那个……你饿不饿？”
翟雨眠抬眼看他，没说话，眼神里写着“你又想干嘛”。
盛淮清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下意识挺直了背，下巴微抬，用一种“我只是随口一问，你爱答不答”的语气道：“折腾半天，都这个点了。医院附近……应该有些吃的。”他顿了顿，补充道，“我饿了。”
翟雨眠看了看时间，确实过了饭点。胃里空空的，之前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饥饿感反而清晰了。
“便利店买个面包就行。”她语气平淡，没什么情绪，转身就要去推消防通道的门。
“面包？”盛淮清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带着明显的嫌弃，快走一步挡在她面前，皱着眉，“那玩意儿能顶什么饿？再说了，”他目光飞快地在她红肿未消的脸颊上掠过，又迅速挪开，语气硬邦邦的，“脸上还带着伤呢，吃那个没营养。”
“关你什么事？”翟雨眠有点烦他这种管东管西的态度。
“怎么不关我……”盛淮清差点脱口而出，又猛地刹住，耳根可疑地泛起一点红。
他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一种近乎“施舍”的口吻，别别扭扭地开口：“行了，别磨叽。算我……算我撞上你了，请你吃顿饭，就当……就当……”他“就当”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合适的理由，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就当封口费！省得你到处说我撕衣服蠢。”
这个理由简直蹩脚到可笑。翟雨眠想反驳，但看着他梗着脖子，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一副“你敢拒绝试试”的别扭模样，那句“不需要”在舌尖转了一圈，竟没说出来。
翟雨眠松口：“好吧，但是你也不许和其他同学说我家的事，半个字都不要提！”
“一言为定！”盛淮清生怕她反悔似的，打开手机，搜索附近比较好的餐厅。
“烤肉？火锅？油烟会不会太大了？西餐呢？你喜欢吃牛排吗？唉算了，学校就有，吃点学校吃不到的。日料怎么样？听说女孩都喜欢吃日料……”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也能让气氛不冷下去。翟雨眠偶尔应一声，表示在听。
他带着她熟门熟路地拐进一家装潢低调却透着高级感的日料店，门口的侍者显然认识他，恭敬地躬身：“盛少。”
翟雨眠脚步一顿，看向盛淮清。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她时，露出一点尴尬。
他压低声音：“高档饭店是这样的，比较喜欢装，待会会有人来问你贵姓，然后全程以翟小姐称呼你，形式主义挺多的，但是味道还不错。”
侍者引他们到一个安静的半包间。盛淮清把菜单推给翟雨眠：“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她垂眸，第一眼迅速扫过价格。
“你来点吧，我不知道哪个好吃。”
盛淮清点点头，看也不看菜单，直接对侍者报了几个菜名，语速很快，都是菜单上比较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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