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楷书鼻祖的“工作狂并发症”
钟繇这辈子最大的矛盾,是在“政务狂人”和“书法痴汉”之间精分。建安十六年(211年)征马超,他随军负责文书。战事最紧时,曹操半夜巡营,看见中军帐还亮着灯,以为他在处理军务,掀帘一看——这位尚书仆射正就着烽火台的微光临《乙瑛碑》,边写边嘀咕:“烽烟摇曳,笔意当带三分战火气。”
他的“书法并发症”闹过不少笑话。有次朝议匈奴事务,他听着听着突然起身,在曹丕的案几上用手指虚画。曹丕以为岳父有妙计,凑近才听见他在念叨:“匈奴‘匈’字,隶变后捺画可出锋如箭...”气得太子直翻白眼。更离谱的是青龙元年(233年),他已官至太尉,有次接见东吴使者,谈判时突然盯着对方的佩玉发呆。孙权使者以为魏国太尉看出玉是间谍工具,汗如雨下,结果钟繇问的是:“阁下玉坠刻的篆文,可是出自《峄山碑》?”
但正是这种痴气,催生了书法史上的革命。他晚年患臂痛,写字时需用布带吊着手腕。某日疼痛突然加剧,手抖得写不了隶书,干脆破罐破摔写出一种“去波磔、省蚕头”的新体。儿子钟毓看见吓坏了:“父亲,这字如小儿涂鸦!”他盯着歪斜的字迹看了半晌,突然大笑:“此体虽陋,然快矣!”——楷书就这样在一位七旬老人的病痛中懵懂诞生。
最动人的是他临终前的“笔墨遗嘱”。太和四年(230年),七十九岁的钟繇病危时,曹叡亲临探视。老人已经说不出话,只颤巍巍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窗外的梧桐。众人都以为他要交代后事,唯独书法弟子宋翼看懂,取来笔墨。钟繇用最后力气写下十六个字:“目昏见梧,梧叶如隶。臣去矣,笔交天。”——到死,他眼里的世界还是笔画构成的。
5、三朝元老的“墨色政治学”
钟繇的政治生涯有个奇特规律:每逢重大抉择,他就开始疯狂练字。建安二十一年(216年)曹操晋魏公,百官劝进表需要重量级人物领衔。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三天,出来时捧着的不是奏章,是临写的《周公辅成王图赞》。曹操展开一看,字里行间藏着“缓进”二字,叹道:“元常这是让孤学周公呢。”最终推迟了三年称公。
曹丕继位前后更精彩。当曹植的《七步诗》传遍朝野时,钟繇做了件匪夷所思的事:把诗用工楷抄了百遍,每遍故意写错一字,派人“无意”流到市面。坊间于是传言“钟太傅抄诗都抄错,可见此诗未必真”。气得曹植找他对质,他慢悠悠磨着墨说:“老臣眼花了,不过——诗若真贵,何惧抄错?”既没得罪曹丕,又保全了曹植颜面。
他对付政敌的方式也充满“墨客风格”。太和元年(227年),司马懿想推新政,钟繇反对。两人在朝堂争执不下,他突然说:“仲达兄,不如笔墨定输赢——你我同写‘治国’二字,谁的字好听谁的。”司马懿硬着头皮应战,写出的隶书被钟繇批“竖画如枯柴”。最后新政暂缓,司马懿下朝后苦练三个月书法,还是没练过那老墨痴。
但这位老江湖也有失算时。青龙二年(234年),他支持曹真伐蜀,结果大军困在子午谷。朝中弹劾如雪,八十岁的钟繇不辩解,在家闭关写《谢罪表》。写到第九稿时突然摔笔大笑:“老夫明白了!子午谷像篆书的‘午’字,曲折过多——该劝文直(曹真字)走褒斜道的!”可惜顿悟得太晚,此战成了他政治生涯唯一污点。
6、家族里的“笔墨暴君”
钟繇治家如治字,讲究横平竖直。儿子钟毓五岁启蒙,他不教《论语》先教执笔:“指实掌虚,如握兵刃——字写不好,将来奏章都写不清。”有次钟毓贪玩没练字,他直接把儿子关进书房,扔进去三斤竹简:“不写完不准吃饭。”结果孩子饿晕了,他边喂粥边念叨:“王羲之七岁能书,汝今九岁...”
更绝的是他的“择婿书法测试”。女儿钟琰及笄时,求亲者踏破门槛。他在屏风后设案,让每个求婚者写“窈窕淑女”四字。河东卫氏子弟写隶书,他摇头:“太板,配不上琰儿灵秀。”弘农杨氏写草书,他蹙眉:“太野,非良配。”最后选中了会写行书的西晋开国元勋羊祜,理由很奇葩:“行书如行云,此人必懂变通——乱世需要变通。”
但他的“笔墨暴政”也催生了奇迹。孙子钟会三岁握笔,他亲自调教,把兵法融入书道:“掠画如出剑要快,磔画如收刀要稳。”后来钟会灭蜀时,军报都用独特的“钟体”书写,司马昭一看字迹就知战况:“笔画凌厉则捷,字势收敛则困。”可惜这份家传绝学,最后随着钟会谋反被灭族,只剩几卷字帖流落人间。
晚年他对重孙辈的教导柔和了许多。曾孙钟雅学字时,他不再强求技法,只让孩子摸自己的手茧:“此茧磨了七十年,不是磨笔,是磨心——字到最后,写的是心境。”小钟雅似懂非懂,在他指导下写的第一个字是“和”。老人看着童稚的笔画老泪纵横:“够了,这个字写好了,够吃一辈子太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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