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畅快,但眼底深处有丝忧虑。那个明朝皇帝,行事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十一月廿二·通州码头
工部侍郎带着一队工匠,在码头外勘察路线。
“从京城朝阳门到通州漕运码头,整三十里。”他指着舆图,“沿途多是平地,只有两处要过小河,需架桥。最大的难处是征地——这三十里要经过十七个村庄,三百多户民宅。”
随行的户部主事皱眉:“征地要花钱,还要安置百姓。按市价,一亩地五两银,三十里至少占地三百亩,光征地就要一千五百两。再加上补偿、安置……”
“陛下说了,钱从内帑出。”工部侍郎道,“而且不白征——凡让出土地的农户,家中可出一人入铁路工队,每日工钱三十文,管两顿饭。”
这条件优厚。京城周边农户,壮劳力给人扛活一天也就二十文。
“那还等什么?”户部主事眼睛亮了,“立即张贴告示,征召民夫。先修京城到通州这段,修好了让陛下看看实效!”
告示一出,应者云集。短短三天,就集结了三千民夫。工部从各地调来石匠、木匠、铁匠,工坊支援了五台蒸汽抽水机用于排水筑基。
一条三十里长的路基,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延伸。
十一月廿五·工坊试验场
“先行号”连续运行十二个时辰的测试结束了。
机器停下时,锅炉还冒着热气,气缸有节奏地“噗嗤”作响。记录员呈上数据:十二个时辰,在环形轨道上跑了六百里,平均时速五十里;耗煤八百斤,故障三次,均为小问题,现场修复。
“成了。”宋应星长舒一口气,“虽然还不够完美,但已经可以实用。”
他立即写奏疏,建议在京城至通州铁路修通后,先运行三辆机车,每日往返两趟,运输漕粮。按测算,一辆机车挂五节车厢,可载粮一百石,三辆每日可运六百石——相当于三百辆马车的运力,而且不受天气影响,不惧破袭。
奏疏送进宫的当天,朱由检就批了:“准。命工坊立即造第二、第三台机车,按‘先行号’改进方案。另,通州铁路需在腊月前完成路基,正月铺轨,二月通车。”
时间紧,任务重。但整个工部体系已经动起来了——这是皇帝亲自推动的项目,没人敢懈怠。
十一月廿八·山海关
祖大寿接到了朝廷的新式刀甲。
这批刀用新钢打造,刀身泛着暗青色的寒光,轻轻一挥就能斩断旧刀。甲胄也是新式,铁片更薄但更坚韧,重量减轻三成。
“好东西!”他试了试刀,“有了这些,弟兄们敢跟建奴硬碰硬了!”
“大帅,还有更好的。”亲兵呈上一封信,“工坊那边说,他们改进了蒸汽锻锤,现在一台机器能顶五十个铁匠。朝廷答应给咱们三十台,下月就能运到。”
三十台锻锤,意味着关宁军的装备更新速度能快五倍。而且新钢质量好,刀更利,甲更坚。
“告诉何可纲,他的新兵有装备了。”祖大寿道,“另外,传令各营:加紧操练,等装备齐了,咱们要打回去——不光要夺回宁远,还要打到锦州去!”
关宁军的士气,在连续挫败后,第一次真正回升。
腊月初一·乾清宫
朱由检看着系统界面。
国运值:508点。虽然增长缓慢,但确实在增长。
气运点恢复到5点。工坊的技术突破、河套的反破袭胜利、铁路的开工,都带来了正向反馈。
但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没来。皇太极不会坐视明朝完成技术积累,一旦铁路通车,蒸汽机大规模应用,建奴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届时,必有一场决战。
“传旨孙传庭、祖大寿、周遇吉:加紧备战,开春必有大仗。”
“传旨宋应星:腊月前,朕要看到三台机车下线。”
“传旨工部:铁路工程,日夜赶工,不得有误。”
一道道命令发出。整个帝国像一台巨大的机器,在蒸汽机的喘息声中,开始加速运转。
窗外,飘起了今冬第一场雪。
白雪覆盖了古老的京城,但覆盖不了工坊的浓烟,覆盖不了铁路工地的热火朝天。
一个新时代,正踏着积雪,艰难而坚定地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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