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峡谷像一道被巨神用锈蚀的斧头劈开在大地上的丑陋伤疤。两侧是陡峭的、闪烁着不祥幽光的岩壁,那是富含特殊燃素成分的矿石与泄漏的地脉能量长期相互作用形成的诡异结晶。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和另一种更难以形容的、仿佛金属腐烂又混合了臭氧的怪异气味。这里几乎没有风,死寂中只有碎石在脚下滚动的细碎声响,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如同冤魂呜咽般的能量乱流嘶鸣。
卢坎和他的五人小队像幽灵一样在嶙峋的怪石和废弃的矿车轨道间穿行。他们穿着能够一定程度上屏蔽能量探测和环境辐射的伪装服,动作敏捷而安静,只有动力装甲关节处传来几乎微不可闻的液压声。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武器处于半击发状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阴影笼罩的角落。
根据老锤提供的地图和标注,他们的目标是峡谷深处一个代号“深井”的旧矿洞主入口,那里被认为是能量污染最严重、但也最有可能催生奇异物质的区域。
“头儿,能量读数在稳步上升,”小队中的技术专家,一个名叫“铁砧”的矮壮汉子,看着手腕上的便携探测仪,低声报告,“背景辐射水平是安全阈值的七倍,地脉乱流指数波动剧烈。这鬼地方……感觉像是活的一样,在呼吸,带着恶意。”
卢坎点了点头,示意队伍暂停。他蹲下身,抓起一把地上的砂石,它们在指缝间闪烁着病态的、混杂着暗红与幽绿的光芒。“保持警惕。老锤说过,这里盘踞着‘不愿离开的东西’。注意任何非自然的移动或能量聚集。”
队伍继续深入。峡谷愈发狭窄,光线也变得更加昏暗,只有岩壁上那些不祥的结晶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怪石上,如同张牙舞爪的妖魔。他们经过了几处坍塌的矿洞入口,看到了散落在地的、早已锈蚀成废铁的采矿设备和一些年代久远的骸骨,有些骨头呈现出不正常的结晶化现象。
突然,走在前方的尖兵,一个代号“夜枭”的侦察兵,猛地举起拳头,做出了停止前进的手势。所有人瞬间伏低身体,武器指向四周。
“有动静,”夜枭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传来,带着一丝紧绷,“一点钟方向,那片结晶柱后面。不是能量乱流,是……物理移动。”
卢坎顺着指示方向望去。在一片密集的、如同黑色森林般的巨大能量结晶柱后方,隐约有几个佝偻的身影在缓慢移动。它们的身形扭曲,动作僵硬而怪异,体表似乎覆盖着一层与周围岩壁相似的、闪烁着幽光的结痂。
“变异体?”铁砧低声猜测,语气凝重。在能量污染严重的区域,偶尔会有生物发生不可预测的畸变,它们通常充满攻击性且极其危险。
卢坎打了个手势,示意小队分散,形成交叉火力网,缓缓向那片区域包抄过去。随着距离拉近,他们看清了那些“东西”的真面目。
它们曾经可能是人类矿工,但现在,它们的身体与废弃的机械、破碎的岩石以及那些诡异的能量结晶粗暴地融合在了一起。有的手臂被锈蚀的钻头取代,有的半边脸镶嵌着闪烁的晶体,眼中没有任何理智的光芒,只有一片浑浊的、被痛苦和某种原始饥饿感充斥的疯狂。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嗬嗬声。
“避开它们,”卢坎果断下令,“我们的目标是‘深井’,不要节外生枝。”
小队试图绕行,但就在他们移动的瞬间,其中一个距离最近的变异体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它那镶嵌着晶体的脑袋猛地转向他们的方向,浑浊的眼睛里骤然亮起一丝猩红的光芒!
“吼——!”
它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猛地朝着小队扑来,那钻头手臂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刺向最前方的夜枭!
“开火!”卢坎的命令简洁有力。
爆矢枪的低沉轰鸣瞬间打破了峡谷的死寂。炽热的弹丸精准地命中那个变异体的躯干,将其打得一个趔趄,暗色粘稠的液体和破碎的晶体从伤口处飞溅而出。但它并没有倒下,反而更加狂躁地冲来,其他游荡的变异体也被惊动,如同被唤醒的丧尸,发出各种怪异的嘶吼,从四面八方向小队涌来!
“它们数量不少!形成环形防御阵!”卢坎一边冷静地射击,一边指挥。爆矢枪的怒吼、能量武器划破空气的嘶鸣、以及变异体疯狂的嚎叫顿时在狭窄的峡谷中响成一片。
这些变异体异常坚韧,普通的爆矢弹往往需要多次命中要害才能让其彻底停止活动,而且它们的力量大得惊人,被那钻头手臂或结晶化的利爪擦中,动力装甲也会留下深深的凹痕。
战斗激烈而短暂。小队成员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配合默契,火力精准,几分钟后,最后一只变异体在铁砧的重型霰弹枪轰鸣中化为一地破碎的残骸。
峡谷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硝烟和那股怪异的腐败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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