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所有人的拙心境终端同时黑了屏。
不是故障,不是断电,而是彻底静默——
图标不亮,微光不泛,青金焰纹消失,连最基础的“我在”按钮都点不动。
起初没人慌。
老张正熬糖,头也不抬:“正好,省得豆豆老让我拍照。”
青鸾在捣药,笑了一声:“清净了。”
陈岩带队巡逻,把终端塞回怀里:“眼睛比屏幕好使。”
可到了中午,问题来了。
共契钟楼不响了——它依赖拙心境底层数据判断是否有人需要帮助;
百工泉的水循环系统停摆,阿莱的齿轮因缺信号而卡死;
连铁山营的雪铲感应涂层都失灵,刃口不再随地形自动调硬。
更糟的是,人心开始浮动。
有人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心契抛弃我们了?”
有人翻出旧日打卡记录,焦虑地数自己漏了几天;
还有老人摸着黑屏终端,喃喃:“我昨晚明明说了‘我在’……怎么没存上?”
小满发现,连孩子们都安静了——他们习惯了用终端分享糖画、记录“护泉行动”,现在突然不能发,竟不知该怎么玩。
“我们……是不是被切断了?”豆豆小声问。
墨衍拄拐来到议事堂,第一句话就是:“别碰终端。”
“为什么?”有人问。
“因为它现在是个镜子,”墨衍说,“照出我们到底依赖它,还是依赖彼此。”
他下令:
今日起,拙心境全面静默,不得尝试重启;
所有事务回归人力沟通;
若有急事,敲门、喊话、传纸条,唯独不用终端。
众人面面相觑,但只能照办。
第一天,混乱不堪。
老张忘了今天该送几份糖给孤老院——以前终端会提醒;
青鸾配错了一副药,因为记混了病人的脉象;
陈岩巡逻时走错路线,和另一队撞在一起;
阿莱修钟楼,因无法远程调参,急得满头汗。
“没有终端,我们连基本协作都做不到?”有人沮丧。
可到了傍晚,转机出现了。
赵伯主动来找老张:“你是不是要送糖给东巷王婆?我顺路,帮你带过去。”
——他记得王婆牙口不好,只吃软糖。
青鸾的病人自己上门:“我来取药,顺便告诉你,昨晚睡得好些了。”
——不用终端反馈,他选择亲自说。
陈岩和另一队撞上后,没抱怨,反而一起清了北坡积雪——
“反正都出来了,多干点。”
阿莱修不好钟楼,莫离默默递上一把旧扳手:“试试这个,我爸留下的,比新工具好使。”
没有数据,没有通知,没有系统提示,
但人与人之间的线,一根根重新接上了。
第二天,变化更明显。
孩子们发明了“纸符传信”——用彩色纸条写消息,夹在门缝或挂在树枝上。
“豆豆:今天跳房子改规则,来玩!”
“小满:百工泉需要清叶,速来!”
“阿莱叔叔:你的猫在药庐晒太阳!”
老周的杂货铺成了“信息中转站”——谁家缺酱油、谁要借锄头,都在门口小黑板写明。
青鸾把药方贴在药庐外,病人按需自取,不懂就问路过的人。
“以前怕说错,现在反而敢问了。”一个老大爷笑着说。
最让人意外的是沈砚。
他从北原赶来,没进槐市,只在城郊驿站留了封信:
“听说终端黑了。别慌。
我的‘无契’铺子收残器,也收人心。
若有需要,我在。”
信是手写的,字迹潦草,却让全城人心里一暖。
“他还在。”小满轻声说。
第三天清晨,共契钟楼忽然“叮”了一声。
不是靠数据,而是因为——
莫离听见东巷有咳嗽声,告诉了老周;
老周敲梆提醒青鸾;
青鸾立刻赶去,发现老人发烧;
她跑向铁山营求援,陈岩背人直奔药庐。
整个过程,没用一次终端,却比以往更快、更准。
而钟楼,似乎感应到了这份“人力连接”,自主报时。
阿莱检查后发现:钟楼核心齿轮被一种微弱的“共愿力”驱动——
不是来自拙心境,而是来自人们此刻的同心协力。
“心契没断,”他激动地说,“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运行。”
到了第五天,槐市已完全适应“无终端生活”。
老张的糖摊挂了块木牌:“今日甜度:看心情”;
青鸾的药庐门口放了意见箱,病人可匿名留言;
陈岩的巡逻队用哨音代替信号,三短一长代表“安全”;
连共契钟楼都加了手动报时绳,紧急时可拉响。
而最珍贵的变化,发生在人心。
人们开始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而不是盯着屏幕确认“是否发送成功”;
开始记住彼此的习惯,而不是依赖提醒;
开始主动询问,而不是等待数据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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