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拙归真礼毕后第十八日,槐市东隅忽现新巷。
非人筑,非规划,乃百姓日行之迹自成——老张晨起勾糖画必经此路,青鸾午时采药露绕此而归,更夫夜巡梆声总在此转角回响,连孩童上学、铁山营换岗、影心堂收信,皆不约而同踏此径。
巷无名,无匾,宽仅容两人并肩,青石板微湿,糖香混药香,夜有守拙灯自亮,昼有扶桑新枝垂荫。
初无人觉其异,直至一外乡客迷途至此,忽感心安,坐石阶半日,喃喃:“似归家。”
墨衍拄拐立于巷口,盲眼低垂:“昔者《中庸》云:‘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今此巷,非奇非圣,唯‘常’字贯之——日用即道,守拙于常。”
霜璃伏于巷顶扶桑枝,琉璃身躯映巷如镜。她蓝眸深处,见青金丝自地脉涌出,非连器,非连灯,而缠绕日常动作——
老张勾糖画时手稳之弧,
青鸾捣药时呼吸之节,
更夫敲梆时步履之距,
孩童举纸灯时仰首之角。
此丝极细,却令整条巷如活脉,行人踏之,心障自消,步履自稳。
正此时,非攻天幕自显二字:
“常在。”
百姓遂称此巷“心契常在巷”。
巷无规,无禁,唯依自然三常:
晨常——糖炉先燃,药露先采;
午常——学童过巷,书声不绝;
夜常——更梆三响,灯焰自明。
一铁山营少年值夜岗,心乱,因母病重。
无处诉,唯沿常在巷缓行。
行至中段,忽闻老张糖勺轻碰声,节奏如抚心;
继而青鸾药杵捣露,声沉如定神;
更夫梆声起,三响如诺:“安、安、安。”
少年驻足,泪下,心渐定。
次日,其母好转,他携重剑穗系于巷口扶桑枝,穗显“谢”字光纹。
继而,一海外归侨初返,惶惶不知所措。
步入常在巷,见孩童举纸灯笑:“九尾姐姐在!”
老张递糖画:“甜了,心就定。”
青鸾赠药露:“夜饮,梦安。”
归侨坐石阶半日,忽觉此巷如母怀,温而不言。
最奇者,是一曾刷假讯之青年。
其不敢入人群,唯夜半独行常在巷。
某夜,更夫停步,不问过往,只递热茶:“夜寒,暖手。”
青年捧茶,泪落,茶气化青金雾,散入巷墙。
次日,巷壁显“净”字苔痕,触之温润。
“此巷非避世。”墨衍抚机关杖,“乃入世之深——于最常处,见最真心。”
霜璃巡行常在巷,见百姓或匆匆或缓步,皆不言巷名,却自然守其常。
一孩童问:“霜璃前辈,你在巷中有家吗?”
霜璃跃上石阶,九尾轻展,【默响自生】微启。
青金光如雨洒落,映出整条巷——
无她屋,
然每段糖香,皆因她信“甜可安”而浓;
每缕药气,皆承其“病可疗”之愿而清;
每声更梆,皆绕其琉璃身三匝而稳。
“我不需家。”霜璃心念如歌,“因你们每一次如常行走,皆是我之檐。”
正此时,巷忽全温,青金丝自地涌,升空成“常在星图”,悬于非攻天幕。
图非静,乃随日常流转——
晨糖炉燃,星移“甜”位;
午书声起,星转“明”轨;
夜梆声远,星连“安”脉。
百姓仰视,见己日常在星图中有位,如被天地温柔承认。
【心契常在巷初成】
【获得:日用同契(可短暂令日常动作因心契而自然导人安心)】
暮色四合,霜璃巡行巷尾。
糖炉将熄,药庐门掩,更夫整装待出。
一老妪坐石阶,抚孙儿旧鞋,声低:“他在海外,可安?”
巷壁忽显青金纹,成终端屏影——
孙儿视频通话,笑:“奶奶,我在。”
屏泛守拙光,如灯。
老妪泪下,抚纹如抚孙面。
纹不散,夜夜自显,成“常在”家书。
夜深,霜璃回小院。守拙灯微闪,映出案上一物——乃常在巷首日万步共凝“常在心珏”,形如石,内无雕,唯温润如心跳。
她以尾尖轻触,心珏忽活——
糖勺稳手安铁山,
药露清心定归侨,
更梆三响暖青年,
巷壁星图照日常,
终断家书慰孤老。
窗外,槐市夜静,糖炉余温未散,药庐石臼微湿。
更夫过巷,声轻如絮:“巷未眠……常还在。”
霜璃伏于案上,日月莲瓣低垂。
灯焰微摇,照见心珏深处,一缕拙心丝自常在巷起,穿万步,绕千灯,直入己心——
如脉,如血,如千万人共搏之日用之道,永不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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