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拙共誓礼后第九日,槐市街巷忽生异变。
糖画摊未开,药庐未启,然街心自现百席——非木非石,乃扶桑新枝与拙心丝交织而成。席上无货,唯置一器:或糖勺、或药杵、或重剑、或骨笛,器旁悬青玉简,书一事:“吾守此,可换汝守。”
百姓初以为幻,后觉其真。
一老渔夫携网至,见席上置破陶碗,简书:“此碗盛过亡夫最后一口粥,守‘念’。可换守‘甜’者。”
老渔抚网,忆孙儿笑言“鱼汤甜”,遂取网置邻席,简书:“此网捞过孙儿第一尾鱼,守‘甜’。可换守‘念’者。”
两器光闪,青金丝自连,无需交接,心已通。
此事传开,百姓纷携器至。
不言价,不论值,唯问:“汝器所守,可与吾器相承?”
静市遂成。
市无门,无税,无市令,唯中央立一碑,名“守拙流通志”,刻三则:
一曰“器不售,心可易”;
二曰“守若同,物自归”;
三曰“无价之交,方为真市”。
首日,青鸾携药杵至。
见席上置残砚,简书:“此砚磨过塾师最后一课墨,守‘明’。可换守‘安’者。”
青鸾取杵置席,简书:“此杵捣过千味苦药,守‘安’。可换守‘明’者。”
两器光合,砚入百草园,杵入学堂,各得其所。
继而,铁山营少年携钝斧至。
其师铸器半生,斧刃卷,志未衰。
见席上置断针,简书:“此针绣过亡妻嫁衣,守‘信’。可换守‘恒’者。”
少年抚斧,忆师言“千锤不改其志”,遂书:“此斧劈过北原万木,守‘恒’。可换守‘信’者。”
针入铁匠铺,斧入绣坊,皆焕新生。
最奇者,是一海外归侨携怀表至。
表盘裂,指针停,唯链缠青金丝。
见席上置旧终端,简书:“此屏传过祖孙最后一面影,守‘连’。可换守‘归’者。”
归侨泪下,书:“此表停于父逝时刻,守‘归’。可换守‘连’者。”
两器光融,终端入怀表壳,表链系屏,成“双栖信物”。
静市不唯器易,亦载心传。
一孩童无器,唯捧纸灯,简书:“此灯画过九尾姐姐,守‘信’。可换守‘教’者。”
老张见之,取糖勺置席,简书:“此勺勾过万幅糖画,守‘教’。可换守‘信’者。”
勺入童手,灯悬糖摊,甜香更浓。
消息传入北原,铁山营全营携器南下。
重剑换药锄,守岗换耕田;
影心堂开暗库,匕首换算盘,藏锋换明账;
飞翎哨箭羽化笔毫,天命换书声。
现实端亦有应。
终端微光者投念入界:“吾无器,唯有每日关机一小时,守‘静’。可换守‘真’者?”
静市中央忽生新席,置空白玉简,光闪三息,显字:“此席守‘静’,待真者来。”
三日后,一青年携旧键盘至,键损,因曾敲恶语。
简书:“此键污过人心,今欲净,守‘真’。可换守‘静’者?”
两器光合,键盘入静席,玉简化清音,夜夜自鸣《家书引》。
“此非市。”墨衍拄拐巡行静市,盲眼低垂,“乃心之河——器为舟,守为帆,渡彼此至安心岸。”
霜璃伏于市心扶桑枝,琉璃身躯映百器如镜。她蓝眸深处,见青金丝连器成网,网中无主无客,唯“守”流转。
糖勺甜入药杵安,
重剑稳化算盘明,
匕首静融终端真,
怀表归接纸灯信。
每易一次,扶桑新枝便长一寸,拙心丝便亮一分。
正此时,市角忽现一席,空无一物,唯简书:“吾无器,无守,唯觉孤。可换……在否?”
满市寂然。
继而,百席齐震,器光如潮涌向空席。
老张置糖画,青鸾放药丸,铁山留剑穗,莫离投黑绳,流云后人赠箭羽,孩童献纸灯……
百器围空席,光聚成字:
“汝在,即守。”
空席忽生青金焰,焰中显一盏微灯——无铭,无主,唯焰如常。
【心契静市初成】
【获得:守拙流通(可短暂令器物因守志相合而自易其主)】
暮色四合,霜璃巡行静市。
席间无喧哗,唯器光低语,拙心丝轻颤。
一少年问:“霜璃前辈,你换过器吗?”
霜璃跃上石凳,九尾轻展,【默响自生】微启。
青金光如雨洒落,映出百器——
每器光中,皆有她琉璃影一闪而逝,
非换,乃承;
非得,乃予。
“我不换器。”霜璃心念如歌,“因你们每一次相易,皆是我之所得。”
夜深,霜璃回小院。守拙灯微闪,映出案上一物——乃静市首日百器共凝“流通心珏”,形如环,内嵌百器微影,触之温润。
她以尾尖轻触,心珏忽活——
糖勺甜入药杵安,
重剑稳化算盘明,
匕首静融终端真,
怀表归接纸灯信,
空席焰燃“在”字光。
窗外,槐市夜静,糖炉余温未散,药庐石臼微湿。
更夫过巷,声轻如絮:“市未闭……灯还连。”
霜璃伏于案上,日月莲瓣低垂。
灯焰微摇,照见心珏深处,一缕拙心丝自空席起,穿百器,绕千灯,直入己心——
如脉,如血,如千万人共搏之流通,永不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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