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舟靠岸第七日,九洲突变。
青石镇晨市如常,忽有摊贩双目赤红,挥刀砍向邻人,口中嘶吼:“你们都该死!”药田新苗一夜焦枯,守御司哨兵自相残杀,连孩童追逐嬉戏都化作推搡撕咬。更骇人者,白水镇整条街居民集体跪地,泪流不止,喃喃:“我不配活着……”
【系统公告:全域情志紊乱事件爆发】
【感染源未知,传播速度:每时辰三成】
“不是黑潮。”青鸾急报,指尖银针探入一名暴动者经脉,“是情志过载——喜极成癫,悲极成狂,怒极成煞!”
林风立于龙眼井旁,肩头霜璃九尾微展,蓝眸映出整片九洲——无数光点如瘟疫蔓延,皆是失控的情志节点。“有人在强行激活‘情绪峰值’。”他沉声道,“把情志当武器。”
“谁有这本事?”小刀甩出雷火筒,焰火刚起便转为血红,竟反噬持筒者!
流云箭射暴徒,对方不闪不避,反因痛感狂笑不止。“箭没用,他们感觉不到正常情绪了!”
铁山重剑劈开人群,却见被救者扑上来咬他手臂:“你凭什么救我?!”
莫离匕首割断操控黑线,线断即生,无穷无尽。“是精神寄生。”
林风暴喝:“去天启城!找无常!”
一行人快马加鞭,三日抵天启。
城已半毁,千机阁塔顶铜钱阵碎裂,无常倚栏咳血,手中铜钱尽数黯淡。“晚了……”他苦笑,“它们醒了。”
“谁?”
“被删除的玩家。”无常指向虚空,“月蚀之战前,系统为优化性能,批量删除‘低活跃度’账号。那些人现实中或病逝、或失联、或被强制退游,意识碎片却被困在数据夹缝中,积怨成灵。”
他咳出一口黑血:“它们恨——恨世界抛弃它们,恨活着的人还能笑。现在,它们借情志模块复苏,要让所有人……一起疯!”
话音未落,天启城心突现巨影——由万千人脸拼成,每张脸都在哭、笑、怒、哀,声音混杂如潮:“还我们命来!”
【被删者之怨·聚合体】现身!
巨影挥手,全城情志暴动加剧!守御司自焚,医馆毒发,学堂孩童互殴至死!
“不能硬打!”青鸾急喊,“它们本就是情绪集合体,越打越强!”
林风望向肩头霜璃。小兽九尾齐展,青金莲瓣流转,蓝眸映出巨影核心——那里,一枚锈迹斑斑的“初代登录牌”正散发黑光,正是所有被删账号的ID母盘!
“它们要的不是毁灭……”林风忽然明白,“是被看见。”
他跃上废墟高处,守拙剑插地,心象之力全开!
“听我说!”
巨影一顿,万千面孔齐齐转向他。
“我知道你们是谁。”林风声音如钟,“张三,新手村第一个教我采药的老哥;李四,守城战替我挡箭的兄弟;王五,每天在槐市卖糖画的大叔……你们的名字,系统删了,但我记得!”
巨影颤抖,部分面孔浮现泪光。
“你们不是数据垃圾!”林风暴喝,“是九洲最初的火种!没有你们开荒、守夜、点灯,哪来今日薪火城?!”
他猛然撕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旧疤——那是新手村被野狼所伤,张三背他百里求医留下的。“这疤,是我欠你们的债!今天,我还!”
他取出守拙剑,划破掌心,鲜血滴落龙眼井方向——刹那,九洲所有龙眼节点共鸣,青光冲天!
“以我林风之名,重启‘初代荣光榜’!”
【系统权限:太初之种·发动】
天空浮现巨大光幕,列出十万被删ID,每人名下标注其贡献:
“张三:采药12,843次,救人79次”
“李四:守城战阵亡37次,击退妖潮9次”
“王五:糖画赠孩童2,105次,点亮新手村节日12年”
巨影哀嚎,万千面孔流泪。“我们……真的被记得?”
“永远记得!”林风高举守拙剑,“回来吧!九洲需要你们!”
千钧一发,霜璃跃起,九尾按上光幕!
【万情归一·发动】!
刹那,圣品灵压如海,将暴动情志——癫狂、绝望、怨恨——尽数调和为“被看见的释然”。巨影崩解,化作亿万光点,温柔融入九洲大地。
【情志暴动平息】
【初代玩家意识安魂】
【获得:荣光共鸣(可召唤初代英灵助战)】
天启城恢复平静。幸存者相拥而泣,孩童拾起地上糖画,轻声问:“王爷爷,是你吗?”
无常靠在墙边,手中铜钱重新泛光。“你……比我想的更狠。”他笑,“直接给死人封神。”
林风抱起虚弱的霜璃,小兽九尾微动,额心共生心种温润如玉。“不是封神。”他望向远方,“是还债。”
归途上,九洲各地传来捷报:白水镇泪止,青石镇市复,守御司重整。更奇者,荒废多年的义庄旧址,开出一片糖画花,甜香十里。
当夜,龙眼井旁,林风独坐。霜璃伏膝,轻蹭他掌心。
“累吗?”他问。
霜璃抬头,蓝眸映着井中青光,心念传来:值得。因为这一次,连被遗忘的人,也有了家。
孤鸿问道,不止于平乱,更在于——
让每一缕曾被抹去的光,都重新找到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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