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萨卡斯基感到复杂的是他生日那天。
他从不庆祝生日,认为那是无意义的个人仪式,与海军的绝对正义相比不值一提。他甚至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如果不是人事档案上有记录的话。
那天清晨,他像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室,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办公桌上,除了整齐码放的文件,还多了一样东西——一副全新的茶色太阳镜。
没有包装,没有贺卡,没有任何能表明来源的标记。太阳镜安静地躺在深色桌面上,镜腿折叠得一丝不苟,镜片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色泽。款式与波鲁萨利诺常戴的那副很像,但更简洁,镜片颜色也略深一些。
萨卡斯基站在那里,看了那副眼镜很久。然后,他拿起它。镜腿内侧,刻着两个极小的符号——那是古代文字中的“光”与“火”,是某种早已失传的文明中,象征共生与誓约的字符。
他想起很久以前,在某次任务中,他和波鲁萨利诺曾偶然闯入一座古代遗迹。墙壁上的壁画描绘着光与火的神明并肩作战,壁画下方刻着的,就是这两个字符。当时波鲁萨利诺还开玩笑说:“耶~萨卡斯基,你看,咱们这是命中注定啊。”
萨卡斯基当时没回应,但他记住了。
他戴上眼镜。世界变得柔和了一些,屏幕上刺眼的白光不再那么难受。镜片是特制的,能过滤强光,减轻长时间阅读文件带来的眼部疲劳——他最近确实私下抱怨过眼睛酸涩,但只对波鲁萨利诺提过一次,在某个两人都加班的深夜,随口说的。
很合适。
萨卡斯基将旧的那副太阳镜——其实也没有多旧,只是用了几年——收进抽屉最深处。然后,他像往常一样开始工作。
下午,波鲁萨利诺晃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需要签字的日常报告。他看了一眼萨卡斯基脸上的新眼镜,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报告放在桌上。
萨卡斯基签了字,递回去。波鲁萨利诺接过,很自然地从笔筒里抽走了萨卡斯基常用的那支红色签字笔。
“耶~这支笔挺好用。”他说,将笔揣进口袋。
萨卡斯基抬眼看他。
波鲁萨利诺转身要走。
“等等。”萨卡斯基说。
波鲁萨利诺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萨卡斯基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同样没有任何标记的盒子,推过去。“你的。”
波鲁萨利诺转过身,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萨卡斯基。然后,他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支金色的钢笔。笔身修长,刻着精致的火焰纹路,纹路中隐约可见流动的金色微光。笔帽顶端嵌着一小块暗红色的宝石,在光线下像凝固的岩浆。笔夹上,同样用古代文字刻着“光”与“火”。
“上次任务,”萨卡斯基说,声音平淡,“某个海贼的收藏品。据说是古代工艺,用特殊合金铸造,笔尖是陨铁。”
波鲁萨利诺拿起笔。很沉,手感极佳。他轻轻旋开笔帽,笔尖在阳光下闪烁寒光。
“耶~不错的纪念品。”他说,将笔帽重新旋上,很自然地放进了装那支红色签字笔的同一个口袋。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各自移开目光。
没有“谢谢”,没有“不客气”,甚至没有点头。一切都那么自然,仿佛这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物品交换。
波鲁萨利诺离开了,哼着那首永远走调的小曲。
萨卡斯基继续工作。窗外的阳光慢慢移动,落在那盆新换的植物上,叶片油绿,生机盎然。
傍晚,萨卡斯基结束工作,准备离开办公室。他走到侧柜前,打开那个三重密码锁的酒柜。里面,那瓶波鲁萨利诺“寄存”的威士忌还在,旁边多了一瓶新的——标签更加古老,是萨卡斯基从某个地下拍卖会拍得的珍品,据说有百年历史。
萨卡斯基看了看那瓶新酒,又看了看酒柜的密码锁。然后,他关上门,没有转动密码盘。
他知道,明天或者后天,波鲁萨利诺会来。那瓶新酒会少掉三分之一或者一半,而酒柜的密码,依然会是原来的那个。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默契。无声,无痕,却坚如磐石。
萨卡斯基穿上大氅,离开办公室。走廊里灯光昏暗,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胸前口袋里,那支金色钢笔随着步伐微微晃动,笔夹上的暗红宝石偶尔反射一点微光。
他想起二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月光,血腥味,两个年轻海军紧握的手,和那句低沉的誓言。
他们从未再提起。但有些东西,不需要提起。
就像光不需要声明自己的存在,熔岩不需要解释自己的温度。它们就在那里,一个照亮前路,一个焚尽邪恶,看似对立,实则构成了这个世界最基础的平衡。
萨卡斯基走出大楼,马林梵多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港口的方向,训练场的灯火已经亮起,士兵们还在夜训。
他抬起头,夜空清澈,星辰稀疏。远处,正义之门的轮廓在夜色中巍峨矗立,如同永恒的丰碑。
萨卡斯基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然后,他迈步走向元帅官邸,步伐坚定如常。
身后,办公室的窗户里,那副新的茶色太阳镜安静地躺在办公桌上,镜片上倒映着窗外逐渐亮起的星光。桌角,那盆植物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叶片上还留着午后浇水时留下的、细微的水珠。
一切都很安静,很平常。
就像那份从不需要言说的兄弟羁绊,沉默,却贯穿了岁月,融入了血液,成为了比誓言更牢固的、无声的约定。
喜欢重生之黄猿的摆烂生活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重生之黄猿的摆烂生活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