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达,“鸦巢”如同真正的巨鸟,将头更深地埋入岩层,气息几近于无。主控室的灯光调暗,只留下必要的工作屏幕。压抑的寂静重新笼罩,只有设备低微的运行声和通风系统若有若无的气流声。
时间在高度紧绷的寂静中流逝。沈承聿守在医疗室外间,一边处理着A不断汇总分析出的新信息碎片,一边留意着陆时晚的状况。她的生命体征稳定,脑波活动中的次级谐波结构在缓慢增长、复杂化,仿佛她的潜意识正在睡眠中,持续“消化”和“适应”着新获得的信息架构。
四小时后,陆时晚的睫毛再次颤动。这一次,她的苏醒平稳了许多。睁开眼时,眸子里没有迷茫,只有深海般的沉静,以及一丝锐利的思索。
“我睡了多久?”她的声音依然沙哑,但中气足了些。
“四个半小时。”沈承聿走到床边,递过温水,“感觉如何?”
陆时晚慢慢坐起,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目光掠过周围简化的医疗设备和调暗的灯光,立刻明白了局势。“他们在找我们。”
“嗯。低强度扫描,但范围很大。”沈承聿将刚才分析出的坐标和频率钥匙信息,简要告知。
陆时晚听完,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在杯壁上轻轻敲击,那节奏竟隐约与那段冰冷的“频率钥匙”有几分相似。她似乎并未察觉,只是凝神思索。
“‘共振’……”她轻声重复这个词,“我连接‘回声之匣’时,感受到的不是信息,更像是一种……‘状态的同步’。那个符号是‘接口’,而我的意识结构,因为‘净化协议’和之前接触‘旧印’的经历,被调整到了能够与它产生部分‘共鸣’的状态。就像两把频率接近的音叉。”她看向沈承聿,“你分析的没错,我的意识频率,和寻找‘静默者’的钥匙同源。这不是巧合。”
“是因为你的父母?还是‘火种’的实验?”沈承聿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陆时晚摇头,眼神晦暗不明:“我不知道。可能是遗传潜质被‘火种’的接触和濒死体验‘激活’并‘塑造’了,也可能……我父母的‘普罗米修斯’研究,本身就触及了这方面的秘密。但我能确定一点,”她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那个‘静默者’节点,不仅仅是一个地点或一个存在。它是一个‘测试点’,或者‘校准点’。‘渡鸦’想用它来‘关闭’源印污染,说明它本身可能具有某种‘中和’或‘抵消’那种极端意识影响的能力。我们要找的,可能是一种‘工具’,或者一种‘方法’,而不仅仅是某个人。”
她掀开毯子,尝试下床,脚步虽虚浮却坚定。“坐标漂移周期是七天?我们现在离下一个‘窗口期’还有多久?”
A在通讯频道里回答:“根据坐标漂移模型推算,下一个相对稳定的‘可探测窗口’,大约在89小时后,位于玻利维亚与秘鲁边境的安第斯山脉某处。但误差依然很大,且那里的地形和环境极为复杂险峻。”
“三天半……”陆时晚喃喃道,看向沈承聿,“我们需要去。不仅是为了‘静默者’,也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想。如果我的意识频率真的是‘钥匙’的一部分,那么接近那个节点,可能会引发更强烈的‘共振’,帮助我进一步理解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也可能……让我们更清晰地看到‘源印’和‘火种’追求的到底是什么。这是机会,也可能是陷阱,但我们必须赌。”
沈承聿凝视着她。她的眼中没有莽撞的冲动,只有经过精密权衡后的决断。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被动躲藏永远无法解决问题,外部的搜寻网正在收紧,陆时晚意识深处的变化也在不可逆地进行。主动出击,寻找答案和武器,是唯一的选择。
但风险……巨大。不仅要面对“火种”或“守夜人”可能的追踪拦截,要深入环境恶劣、情报空白的陌生地域,更要面对那个未知“节点”本身可能带来的、无法预估的意识层面风险。
“你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基本的行动能力?”他问,语气平静,已经是在进行可行性评估。
“一天。高强度神经营养支持和定向物理治疗,我可以恢复到足以承受长途旅行的状态,但战斗或剧烈运动不行。”陆时晚回答得很快,显然早已思考过。
“医疗团队评估呢?”沈承聿看向医生。
主治医生面露难色,但在沈承聿的目光下,还是如实说道:“理论上,如果使用我们带来的强化治疗方案,配合陆博士自身惊人的恢复力,24-36小时内达到基础行动标准是可能的。但她的意识状态依然特殊且不稳定,长途跋涉和精神压力可能引发未知变化。最重要的是,”医生加重了语气,“如果那个‘节点’真的引发强烈的意识‘共振’,我们没有‘鸦巢’这样完备的医疗和屏蔽设施,一旦出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陆时晚接口道:“所以我们需要准备便携式的‘锚点协议’维持设备和紧急干预方案。‘渡鸦’的资料里应该有关简化装置的设计图。A,能找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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